白蛇:缘起

我本来以为,我会像村子里其他人一样,庸碌而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我会娶妻、生子,整日为生活奔波于山间。
妻子也跟我一样是个平凡的人,但也温柔贤惠,孩子或许并不聪颖,但我还是会教他读书识字。
也许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了,孩子能够上学堂,我也能够有多余的精力带着妻子四处走走,去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给她买几件并不奢侈的首饰;去看看江南的烟雨,领略这世间的春秋美景。
然后回到这里,粗食布衣,了此一生。

可是,我却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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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是一个捕蛇人,一个从没捕到过一条蛇的捕蛇人。
这世间的生命本是一样贵重的,可是我们没有办法,不捕蛇我们就没有收入来源,也无法面对沉重的税役。
我从未想过,有生以来“捕”到的第一条蛇竟然是你。
那天我在瀑布下面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你,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明眸皓齿,皓腕凝霜,一袭白衣我见犹怜。
可是我也未曾想过,这个失去记忆的姑娘,拥有一身强劲的法力,还被国师悬榜通缉。
我也不知你是人是妖,只是我想,你不是坏人。

我与你去世间走一遭吧,带着这支青玉珠钗,去寻找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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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两岸青山留不住,轻舟已过万重湾。
青山碧翠,叶舟轻挽,佳人独坐,歌以相慰。
船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头顶着笠帽,身上披着一件蓑衣,腰间挂着酒葫芦,潮红的脸上泛着温和的微笑。
你一个人坐在船艄,一捧青丝散落在肩上,黛眉紧锁。我知道你在想自己的来历,可是呀,春花秋草转瞬即逝,有些事不如忘了好,多记住些美好的时候就好了。
我唱歌给你听吧。

“君不见东流水,来时无踪迹,一去无穷已。”
“君不见城上日,今瞑没山去,明朝复更出。”
“何须问,浮生情,原只浮生是梦中。”
“何须问,浮生情,只此浮生是梦中。”

你喜欢吗,你若是喜欢,我就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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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原来,你真的是妖啊。
我挺害怕的,真的。可是看到你受伤的模样我着实不忍离去。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散发出这般寒冷的气息,整个房间都飘起了寒气,渐渐的凝结成了一层薄冰。你一定很冷吧,我一定会救你的。
好冷啊,你或许不知道,怀里的你散发出来的寒气,已经快要把我冻僵了,我的身上也降了薄薄的霜,但是,我一定会救你的。

不要害怕,人间多的是长了两只脚的恶人,长了条尾巴又怎么样。

后来,小青出现了,在大雁塔里,她要杀了我,她要带你走。
原来,你叫小白啊。

小白,无论怎样,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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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你说天道无情,人妖殊途,有很多不想做,但不得不做的事情。
你说的对,人妖两途天道无情,但你我之间是有的。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等我。

我来到了永州城外的一片银杏树林,找到了宝青坊的主人,我请求她将我变成妖怪,无论用什么方法,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即使我知道,一旦变成了妖怪,神会杀我,人类要杀我,连妖也要抓了我吃掉。
但是我不怕,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啊。

后来,我变成了一个最弱最小的妖,我不知道宝青坊的主人取走了什么作为交换品,是我的心吗?我不知道。
可是,你为什么不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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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发生了好多事啊,真是让人应接不暇。
人类要取了你的修炼以求道法长生,你的师傅竟然也要吸了你的功力,她是个讨厌的坏妖怪。
山间的枫叶在飘落,山谷里本来铺满了紫色的琉璃苣和白色的蒲公英,可是现在它们都化为了灰烬。
我们所有妖怪都被囚禁在了这个困妖阵里,不一会儿就要形神俱灭。这里俨然成为一个冰域,寒风呼啸,无数的冰凌从天而降,穿梭在这片空间里,像是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如果我还是个人类,我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离开这里。可是,我不后悔。

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你放心,村里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的。
没事的,没事的,你休息一会儿,一会我们就出去了……

可是我好冷啊,好冷啊,为什么又是这样,咦,我的背什么时候被冰凌刺穿了,
我好像跑不动了……

我好像,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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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地府,往生。
有一个人伫立不前。

这里并不是阴森恐怖的地方,只是有些黑,来往的鬼魂都打着灯笼。因为地府里没有火,所以灯笼里装的都是萤火虫,泛着蓝盈盈的光。

这里的鬼们都有着一段自己的故事。
阎王是个爱吓唬小鬼的老头子,判官是个极其容易感动的爱哭鬼。
阎王牛头马面其实是热心肠的老好人,黑白无常并不会伸着个长舌头吓人。
孟婆是个有着灵动大眼睛的小姑娘。

“许宣,喝下这碗汤,你就上奈何桥轮回去吧。”

“孟婆,能不能让我留下这碗汤,我不想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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