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班后去买菜的路上,看到一位穿着校服的男孩子,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揽着一位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的肩,一起走过马路。
那位男孩子小心地保护着妹妹,并关切地说道:“妹妹,你过马路要慢一点,要注意左看右看,小心车,你再不听话我就告诉咱爸妈了……”
我停下电车到路边,久久地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拐弯了,身影离开我的视线。
记忆在不知不觉间,浮现眼前:
“妈,我是从哪里来的?”
“从梨树地的梨树沟里捡来的。”(种梨树的地,统称为梨树地,两列梨树之间会挖一个长长的沟,用来蓄水排水。)
“妈,那你能不能给我再捡个哥哥回来?”
“中啊,我再去梨树地了,看到沟里有了就捡一个回来。”
听了妈妈的话,我欢天喜地、蹦蹦跳跳地出去继续找小伙伴们玩了,满怀期待和希翼,盼望着妈妈会捡一个哥哥给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三番五次地问妈妈:“妈,你说要给我捡一个哥哥给我呢?”
“那得等梨树地的沟里有了我才能捡回家啊!”
于是我就继续等着。
春天桃花开了,油菜花开了,桃花落了,长桃子了,桃子熟了可以吃了,小米熟了,西瓜熟了,,玉米熟了,花生熟了,下大雪了我小麦又熟了……我还在等那个梦想中的哥哥。
一直等到,那些喜欢往我文具盒里放虫子的调皮男生,那些喜欢把苍耳子扔在我头发上,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我头发上揉一下,得意洋洋地笑着跑开的那些男生,那些放学后对我拦住我问我要钱的男生,那些偷走我文具和书本的男生,都慢慢各自长大了,开始去读远离家乡小村庄的中学。
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梦想中的哥哥。
有一天,周末放学回家,却等来了一个很小的婴儿,妈妈目光里洋溢着喜悦:“这是你弟弟!我给你捡了一个弟弟!”
哦,弟弟!我看着那个小小的粉粉嫩嫩的婴儿,这是弟弟!
弟弟性子很犟,哭声响亮,震耳欲聋,周末或者节假日不用上学、呆在家里的时候,妈妈会喊我一起照料他。
妈妈非常爱他,他哭闹的时候,妈妈就会停下手里的活,悉心喂他,照顾他,喊我一起哄他,一直到他再次发出响亮的笑声为止。
再后来,弟弟长大了,会说话了,会跑了。弟弟如果喜欢我的什么东西,妈妈都会让我把东西给他,让他玩够了再说。哪怕玩坏了,妈妈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只要弟弟开心就好。
我只能忍痛割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物品被毁坏,明明不高兴,但对着年幼无知,天真可爱的弟弟,就又开心地笑着逗他玩了。哎,谁叫他是弟弟呢!
只是,对于想要有一个哥哥的梦想,却感觉越来越渺茫无望了。
……
俱往矣,过去种种譬如死,今日种种譬如生,生命只在此时此刻的呼吸之间,曾经的事情只是过眼云烟,谈笑而过。
之所以写出那些记忆,是因为它们让我看到,虽然我生理年龄在逐年递增,但是心底还住着一个渴望爱与安全感的小女孩。
我愿意注视着这个小女孩,款款走上前去,紧紧地拥抱这个小女孩,对她说:“我长大了,让我来关爱你,保护你吧!”
回忆过去,有且只有一个目的和功用,那就是为了更加了解自己,从而接纳自己,更好地爱惜自己。
做自己梦想中的哥哥,好好照顾自己,关爱自己。并全心全意过好现在,用心规划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