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选了一个影院,排队上电梯,排队购票,排队检票,就是为了看星爷的《新喜剧之王》。
影厅座无虚席,灯光暗下,我们暂时忘掉了自己也是人生戏里的一个,静静的,做一个看客。
主角如梦一直有演员梦,十几年的坚持,仍是群演,周围的小伙伴做了律师,父亲过生日的那天,她还在戏里演一个没有台词,被头发遮住大半个脸的无名死尸。
打击扑面,不容还手:父母,男友,路人甲乙;言语,身体,心灵。将垮的时候,又逢转机,情节的叵测反转让人措手不及,泪目又冁然。
终于成功了,她从被男友背叛欺骗的绝望里爬出来,从别人的嘲笑和讥讽里爬出来,重新找回蒙盖了尘埃的梦想。
看那个星女郎演戏,说演一出戏,七分演的也是她自己,曾是默无名头的小人物,在喜剧舞台综艺节目摸爬滚打,用辛苦的演技买人欢笑。说演她自己,其实也是演着周星驰,初入行跑龙套,人肉背景,每当必死,甚至下跪苦求导演加一句台词。
到此,他们都成功了。星女郎借势,必会片酬不断,星爷早已是娱乐圈特立独行的存在,演员转导演,他仿佛要做一面镜子,完整清晰的映出情相悦不能携手的遗恨,真理未必从容的酸楚, 欢笑背后交织婆娑的泪水,荣耀外壳里刻骨的伤痕。
星爷说:我拍的都是悲剧,可你们说它们都是喜剧。
他把作品中的悲剧元素用夸张的喜剧形式包装起来,让人时而捧腹,时而顿足。这不也是我们的人生么?一边踩着路上的泥泞,一边擎着希望的火把,哭着,笑着,推开悲伤,描金阳光。
观影者多是星爷的铁粉,70后80后,一晃而立,走向不惑,将知天命,刚刚观过紫霞仙子和至尊宝生死契阔转而瓶沉簪折的爱情,为得不到的至爱甘心首疾,又在这部戏里想起曾有的梦想。
我听到周围的笑,间或还有长长的叹息。戏如人生,叹息是他们在戏里观照到了自己。
我的旁边,一个中年人,怀里斜偎着的是他七八岁模样的儿子,小孩笑的开心,他负责读字幕,讲解情节。孩子没有走过多少人生沟壑,怎么辨得出冷雨如剑冰霜似刀?他应该能看懂,他,包括我们,都懂。
梦未做就被打击,“你不行”,搞砸了,“早就说你不行”,还不乏有人布下阴霾,洒下飘泼大雨。当时,摔倒了,有没有再爬起来,坚持那个梦?
我们终于过上了最普通最稳定的生活,朝九晚五或是朝五晚九,周六总是加班,周日陪孩子上兴趣班,白天埋头工作挣钱补家用,晚上和孩子攻城略地,分析难题。只是神情偶尔恍惚,有些事,一直不能释怀,还会在暗夜的角落里发出微光。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梦?
那天,和一个朋友微信约好三点去喝下午茶,美其名:放飞自我。接着,把一地鸡毛和武先生幽怨羡慕的眼神关在家里,胜利大逃亡。和朋友碰头,一切就绪,已过六点,我们举杯,还好还好,挣出了自己的时间。那三个多小时的相聚,偶尔,聊起过去一起学画的闲散时光,恍如隔世。兜兜转转,绕不开的还是孩子的成绩。梦想,只是一个陪衬现实的影子罢了。
也许,曾经奔跑的少年,现在的我们,只能俯下身子,抓住孩子的肩膀,笃定的告诉他:想让自己强大,是不要听别人说,心中有梦,眼里炯炯有光……
人生,如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