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沫沫没有去找主治医生黄教授,而是直接去易医生办公室。
易医生刚好在,看到沫沫他们,一下认出他们,并叫出了病人的名字。先生咧开嘴,对易医生笑。
易医生说道:“状态挺不错的,头发也长出来啦!”沫沫感叹,不知是从微商那里买的洗头水起了作用,还是先生的头皮终于修复,经过几个月的等待,头发渐渐长了出来。
沫沫在网上买了个电动剃头刀,学会了理发,定期将先生周边的头发剃短,在来医院前几天,将整个头发理得相对平整,看起来人精神了不少。沫沫笑言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成了理发师,但只为先生服务。
易医生听了感慨沫沫的用心,叮嘱她先生一定要好好锻炼尽快恢复。他很快开好各项检查单据,并答应帮忙安插磁共振单据。
这次,仍不确认需住院几天。但先生状态不错,沫沫没有去旅馆定房,她决定去三姐那里住。
吃过晚餐,陪先生散步一会,送他回到病区一楼,叮嘱了各项注意事项后,沫沫乘坐公交车前往三姐那里。
在站牌没等多久,便有公交车到来。受疫情影响,出行的人并不多,但站点很分散,基本每站都有人下车。沫沫紧紧地盯着线路图,生怕过站。二十几分钟后,到站了。
一下车,三姐已等在那里。三姐说,她平时一般在前两个站下车,那里进去近一点。但那里没东西买,这边有个集市,可以吃点东西先。
从站牌到三姐那里,又走了十五分钟左右。这样算来,坐车很顺利的时候,四十分钟之内可以到达。如果碰上车刚走,那得耗费更多时间。
三姐挽着她,尽量说着一些开心的话题。然而,沫沫思绪万千,她拼命忍着,才没让泪水溢出眼眶。
回想起先生手术那段时间,三姐天天来回跑,一直告诉她离得很近。而如今,沫沫亲自来了一趟后,才知道其实也是挺不容易的。三姐要对她有多深的疼爱及不放心,才会有那般的毅力呢?
自从先生生病起,尽管姐妹们都非常关心及支持她,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家庭重任。三姐算是比较自由的人(孩子大了),于是倾尽了她所有的心思陪伴及支撑着她。后来出院回家后,三姐也是一有空就给她电话或视频。
三姐读的书不多,但是她懂得的却不少。她一直要沫沫坚强面对现实,她常常给沫沫讲身边一些比她更不幸的人事,并说:“低下头是你一个人,抬起头时,与你同行的不止千千万万。”
这句简单的话语,一直激励着沫沫。是的,在医院里,看多了形形色色的病人,比他们不幸的家庭确实很多。起码,她先生手术后还是一个基本正常的人,他自身没感觉到一般病人的一些极度痛苦。难道,这不算是一种幸运吗?
为了先生,为了不让姐妹们担心,沫沫知道必须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那晚,姐妹俩聊到深夜才睡。次日一早,三姐陪沫沫吃早餐并送她上车。在车上,先生打来电话问她几时回去。想着他大概饿了,便叫他自己出去吃早餐,顺便等着她。
白天,完成了各项常规检查,磁共振没能安排上。晚上没什么事,沫沫计划去初中最好的同学阿寿那里住。
先生生病后,沫沫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但也是目前为止知道真相的唯一一个同学。可见,她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寿知道真相后,想第一时间回去看他们,但沫沫拒绝了。她当时没马上告诉她,就是不忍心她跟着担心受怕。她要工作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要照顾,沫沫懂她,她也懂沫沫。于是,她买了补品寄回去,并叮嘱沫沫带先生复查时,一定要抽空去她那里。
第一次复查不放心先生一个人,这次无论如何要抽空去的。先生认识这位同学,乐意沫沫去找她。反正,他晚上也有约,一位同事刚好在附近出差,说好一起吃餐饭。
沫沫不放心,要陪着一起去。先生这位同事,其实并非同事,而是一个项目的合作伙伴。他们之前一起在那个盛产三华里的地方,共同为一个建设项目出力,他们是两间公司的项目经理,租住在一栋楼层里。先生常常提起这个伙伴,虽没见过,但电话里打过招呼,也算是相识的。
见面后,这位同事才知道病情比他以为的要严重(趁先生上厕所时多问了沫沫几句),但他还是说对兄弟非常有信心,他等待着再次合作。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所了解的事实,并不是事实。沫沫绝不会随意将先生的真实情况告知别人,就连他的铁杆兄弟,沫沫都还是忍着没说。生意上的所谓朋友,知道的越少越好。对沫沫来说,尽力保全好先生,是她的责任。
饭桌上,先生的话语要比平日多,多少有了点昔日的风采。沫沫甚至觉得,先生仍具备游走江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