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读到柳宗元的七古《渔翁》,一声欸乃,吹散1200年的尘烟。生涯何苦,十年永州。人生最低沉的日子,柳子厚寄情山水,于平淡中寻得世间真味。儒释俱修的哲学家和诗人,看山看水看云自然迴于常人,然并非“但当把锄荷锸,决溪泉为圃以给茹,其隟则浚沟池,艺树木,行歌坐钓,望青天白云,以此为适。”实则“谪弃殊隐沧,登陟非远郊”心在人间,忧国忧民。再来看: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万千感慨归于一声欸乃,天涯已远,青云无心,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诗人不是不知:佛之道,大而多容,凡有志于物外而耻制于世者,则思入焉。他自肆于山水间不过是寻找慰藉,排解郁结而已。
如今更知《欸乃》是中国古琴名曲。某先不说自己无知,偏要欣喜这是今年新发现。一时听来,恍惚又回到他的永州。《西麓堂琴统》:古昔韬名抱道之士,多托足迹渔樵以自适,此曲真有云冷山空,江寒月白之兴。汲清湘燃楚竹於西岩者,不足道也。
汲清湘燃楚竹者,非不足道也。天下才俊哪个不是矢志“励材能,兴功力,致大康于民,垂不灭之声。”求功业者莫不是为民,为民者恒为民所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