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老师放了首十年,听到最后一个曲调收尾,意犹未尽,戴上耳机,循环,一直到课铃悠扬传来。
夜席卷来,降温了,幽幽的风配上昏黄的灯,外加耳机里的歌,落在暮冬的夜里,恰恰好。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某个午后,阳光绕过密密麻麻的枝叶,透着窗户,落在浅黄色课桌面上,盛着同桌不着边的调儿,落进耳朵里。
想想看,认识她,也有十年了。
前几天坐公交,晚间街灯盏盏亮开,车子带着流光,穿梭往来城市的街道,缓缓急急,像天上零散的云,漂流滑动,走走停停,或散或聚,都有自己命定的轨迹。
吹动云的是风,翻滚人潮的是什么?
抬指间,从缝隙里溜走的,大概就是光阴吧。
像筛子,抖落几下,细腻的留在心头,余下的尽是渣子。
当初那个当着全班人的面哼着跑调歌儿笑容灿烂的少女也长大了,她的歌儿也只唱给亲密的人听,她的笑不给所有人看。
或许,时间是值得我们所有人敬畏的神灵,它善待它想善待的,惩罚该被罚的。
有人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兔子有三颗糖,每吃下一颗,就会忘记一些事。
乌龟戴着新买的帽子,穿着好看的鞋子招摇而过,兔子的眼睛里盛了碧绿的丛林,泛了点红。
她在记事本上写道:
向乌龟借帽子——吃糖——向乌龟借鞋子——吃糖——送给乌龟一颗糖。
吃第一颗糖前,她向乌龟借了一顶竹编柳条细花作缀的帽子。
吃第二颗糖前,她向乌龟借来了他行走穿的鞋子。
第三颗糖她送给了乌龟。
每做完一步,她用柳枝沾了花汁,在本上画下一个小勾。
计划得万无一失,最终两不相欠。
只是糖吃多了有副作用,会疲惫犯困。
于是赛跑比赛中,她理所当然地输给了乌龟。
乌龟得了作为奖品更加好看的帽子与鞋子,兔子背了一世的耻笑。
没有你以为的两不相欠,你欠下的债,总能以另一种形式偿还。你也许记得,也许忘了。
总数固定,也不变动。
大抵所有不曾被善待过的情感,都会有一个舒适又合适的归宿吧,只要你还愿意让它逗留在心头。
光阴是公平的。
单恋一个人几年的姑娘,也能等到另一个人来爱护她,多余的情感余下的人生,总有处安放。
只是你爱吃的本来是棉花糖,最后只能接住上天递来的巧克力。
用苦涩中夹带的淡淡丝丝甜意,暖了余生。
时间是最公正的判官,也是最优秀的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