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要离开台湾的前两周,同学开始陆续办着离校手续和交半年交换的心得报告。在20号喝酒聚会之后大家就开始了告别的模式,时不时的有朋友在感慨,来台湾好像一场梦一样,感觉回到大陆后,这场梦就要醒来回归到现实的生活,和现实生活中的亲人朋友一起又继续之前的生活。台湾像是正常的生命轨迹之中的一个暂停,当播放键重新按下的时候,原本的生活就该继续。
我想到一起来台湾读书的舍友说到,她小时候,家在海边跟着在部队上的爸爸,部队一直聊着海的对面就是台湾,她就这样听着听着望着一个海岸对面的岛屿,又亲近又陌生,台湾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梦想。她说这么多年之后自己亲自到这个岛屿上来,感觉多年以来的梦想成真了。她总是乐观,说不管时隔多久,但是儿时的梦想似乎在现在也开始实现。我在台湾一直想着去纹身,从看见范晓萱的纹身之后就一直有的冲动。台湾,这个地方似乎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常挂在嘴边的梦,打心里并不指望有一天会实现。但是依稀记得小时候给小朋友炫耀右手臂上的胎记,我的这块胎记和台湾地图一样呢,虽然台湾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但是地图上的台湾总觉得因为自己手上的胎记而多了一层羁绊。对于我来说呀,总挂在嘴边的事情一定是不可能会实现的事情,但是可以成为一个开脱的好借口,所以读书后一直要说去台湾,说着说着心里越来越觉得台湾很远。可是在面试递交申请之后,开始对台湾闭口不谈,因为打心底里是多么想去这个热情的岛屿。在得到录取之后开始平静的准备,在9月的一个清晨去相见这一位素未磨面的老友,去和这位心里假想了无数次的老友见面。
开始寻找着和心的纹身店,信誓旦旦给朋友说我要在台湾纹身。她还一直激动的说,“好呀好呀,你纹身的时候带上我,我在旁边看着”。虽然我一直不知道要怎样的图案才适合。我还记得我们坐在从南部回桃园的车上,我们看着蔚蓝的太平洋尖叫着,她说我们回去的公路叫福尔摩沙。我来台湾听过很多次,虽然我也不知道福尔摩沙是什么,她激动的说:Formosa,Formosa,就是美丽岛的意思。当时荷兰人看见台湾以后的感叹,Formosa,Formosa就是美丽的岛屿,福尔摩沙。虽然也没有考证着故事,但是美丽岛就是台湾我是如此确信。不知道在哪一个喝了台湾啤酒微醺的夜晚,突然想到要在胎记那里纹上一个小小的Formosa。然后回去又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指着右手臂上的纹身给朋友说,“这纹身呀,是在台湾纹的,台湾呀我小时候的梦,在我24岁的时候我去了台湾”。这样的冲动光是想想都会让每一个细胞兴奋不已。
告别了一起来台湾交换的舍友们,宿舍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离开的我。我依然坐着区间车去台北,在捷运站可以不用看指示就能坐对车,这是我判断对一个城市熟悉的方式。依然在最后几天过着我熟悉的生活,没有告别的不舍,只是心里有些想要回家。最后,我还是没有去纹身,带上大包小包的伴手礼去桃园机场。我一直无数次想象下次来台湾的时候,也许是1个月,2个月,半年以后或者1年以后。坐上飞机的时候我一直低头俯看窗外,看着飞机驶离地面,在蔚蓝的大海上空,海面上白色的小点或许是渔船。
回家后我问这半年妈妈是否很想我,她说没有去美国的时候想。好像我也没有像在美国的时候那样想家,因为台湾感觉很近。我又回到我原本的生活,偶尔回想我所熟悉的台湾的环境和街道,还有那有些温柔得受不了的口音。似乎在成长的过程之中越来越学会了相见与告别,虽然没有留下什么纹身作纪念。但是,似乎2015年的夏天24岁的我去了台湾,这件事情,会在心里留下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