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琐记之 (溪边)

      住所下方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洌,是溪边几户人家的用水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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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冷时,我每天早上都要走下二、三十米的台阶来溪边洗漱。有一处邻居大婶儿经常洗菜,溪水流到此形成个小潭,减缓了水的流速,水边一块平平的石头,看情况是先天就有的,而不是后天人功所为。大婶儿经常蹲在这石头上洗菜,我则每天蹲在上面洗脸刷牙。水里的游鱼清晰可见,开始听到我的脚步声忙四散纷纷躲进石缝间,一会儿觉得没有危险又游出来,有的直立着身子摆上来在水面吐个泡,又一个急转身沉下水底,于是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的散开去,紧接着一条又是一条,如是这般来回上下。

      一次一夜雨过,空气格外新鲜,早上照例走到溪边洗漱,惊讶的发现,溪边河床上一片黄花尽放,这花开得繁盛而不妖娆,清洁而雅致。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将心点亮,内心通透得如万里晴空,那歌不由自主的从嘴里飞出:“唱山歌来!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滩险弯又多喽弯又多……”这歌好像唱得从来没能这样婉转多情过,刷牙时也竟然堵不住自己的嘴,嗓子里还不停的哼哼着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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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此不远别有一块更大的平整石头,下方斜插入水中,溪水从石面上急速的漫过。石边一棵垂杨柳。夏天下午太阳落山时,我喜欢拿着凉席绣花枕头躺在这大石头上看会儿书。四面群山包围,对面山上是一片松树林,山鹧喜鹊在头顶慢悠悠的来去,蝉不住的噪鸣,一只翠鸟停在不远处一块白色的圆石头上俯视着水面,随时准备投入水中直取它的目标,大团大团白云向远处的山顶飘去。我赤着上身穿着短裤,将拖鞋放置一边光脚仰卧于石上,举着一本古诗集读到“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时,不觉困意渐袭。放下书,侧过身,慢慢闭上眼睛。

      鸟声、蝉声、流水声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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