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之所以为名著,往往是大江水溢,小河水盈,小事件中充满了盈余的笔墨,耐人寻味。
《日瓦戈医生》第二章,另一个世界的女孩,其中有一场小冲突。于爱情上两次跌倒在同一个地方的老工头彼多.胡多列耶夫,又在虐待小徒弟尤苏普卡时,有人替小徒弟出头,可出头人又偏偏是令老工头伤心难堪的加夫里洛芙娜的儿子,季韦尔辛,一个工人运动的领袖,老工头问侯了出头人的母亲,士可忍孰不可忍,操家伙,操重家伙,修理厂中到处都有,顺手可得。当然是没打起来,双方被劝架人‘死命拉住,额头几乎相碰,眼睛充血,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还不够,两人‘扭着身子挣扎,希望挣脱抓着他们的同事,两人的衣服纽扣纷纷挣落,外套和衬衫都拉开了,露出肩膀’,如果把这段描写放到斗牛上,斗鸡上,放到它们蓄势待发上,都非常形象。
没完。
‘潮湿的秋夜笼罩住他’,视角转换了,诗意性的真实情景,将季韦尔辛推出修理厂众人视线,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要帮他们的忙,他们却拿刀子对付你”是抱怨,也是革命者的悲剧。
没完。小冲突的余绪还在。
两天后,季韦尔辛回家路上,碰到了致谢者,吉马泽特金,受虐的尤苏普卡的父亲,一个看更人。
回到家里,将冲突当逗母亲的笑料的季韦尔辛,遭到了母亲“不要笑他,库普林卡,笑他真是罪过。你应该为这可怜的、苦命的酒鬼难过才是。”温和而锥心的谴责。
所有这些,只不过是人性的余辉的折射、反射。受挫、怨气、自弃、施暴、同情、怜悯,生活中一团糟,无人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