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书

老家在象州县,自孩提时代回去过一次,之后就一直生活与工作现在这个城市。近日,家中长辈提出回老家省亲。这让我倍感兴奋和激动,瞬间在内心迸发出无限的思乡情怀,同时也唤醒了记忆深处残留着的对老家朦胧而美好的印象:一间用黏土夯成的黄土瓦房,家门口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和一棵长着嫩芽的青柳,舅奶舅爷背着我下地耕田播种的忙碌身影,还有身后跟着的一群蹦蹦跳跳、追逐嬉戏的表哥表姐们......

别梦依稀望家乡,故园四十二年前。驱车穿行在高速公路上,离老家越来越近,心中却愈发紧张而好奇。老家现在怎么样了?家里的亲人们还记得我吗?见面的时候,我还能认出他们吗?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来到了老家所在地——象州县百丈乡沐皇村。

蓝天白云下,驰骋在家乡新建成的公路上,两边是绿油油的稻田和一望无际的柑树林,远处一栋栋新式乡村建筑拔地而起。四周群山峻岭,茂林修竹,流水潺潺。山顶上几十多座巨大的新能源风车迎风转动,宛如一个个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挥手致意,欢迎我们的到来。

千里归来寻旧地,旧貌换新颜。老家的村庄坐落在大山脚下。放眼远眺,家家户户住的都是独栋楼房,青砖白墙灰瓦,南北通透,沿着山势星罗棋布地矗立在四周。此外,村民娱乐室、和篮球场等硬件设施一应俱全,让人感受到家乡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彰显着我国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进入村子,当年的羊肠小道早已铺成了宽阔的水泥路。路旁,几个孩子正在草地上嬉戏玩耍。我向他们招手问路,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趴在车窗上问我去哪。表明来意后,孩子们热情地给我们引路。不禁想起了贺知章《回家偶书》中的诗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来到家门前,珍藏在脑海深处的思乡情愁早已约上心头。门前的溪水依然在静静地蜿蜒流淌。那棵青柳历经岁月和风雨的洗礼,已经愈加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记忆中的那些老屋草房早已荡然无存,变成了今天带院子的四层楼房。甚矣吾衰矣!四十年弹指一挥间,再次归来,尘满面,鬓如霜。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表孙,你回来了!”大表舅一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大表舅已经有50多岁,身体健朗,精神矍铄,性格温和,淳朴近人。岁月的痕迹和常年的务农耕作已经让他皮肤黝黑,身健体壮,平凡朴实的话语中透出农民特有的勤劳、善良与敦厚。

从与大表舅的交谈中得知,现在村里的生活条件有了极大地改善,村村通公路,家家有水电,户户盖楼房。家中的几个表舅表姨家中都种水稻、砂糖橘与三红蜜柚,每年的收成和销售都不错,生活过得是红红火火,一年好过一年。

谈笑风生之间,大舅奶步履蹒跚拄着拐杖走进房间,与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家人们打招呼寒暄。大舅奶今年八十有六了,耳聪目明,就是腿脚不方便。自大舅爷五年前去世后,她就一直住在老宅,独自生活。偶尔也会到几个子女家里串一下门,闹闹磕,看一下孙子孙女。家中几个表舅对她也是孝敬有加,每家轮着去照顾老人的吃和住。各家兄弟姐妹之间和睦相处,亲密无间。

当天的晚宴让我们淋漓尽致地感受到老家人的好客与热情。烹羊宰牛且为乐,山肴野蔌桌上摆。全家人围桌而坐,开怀畅饮,造饮辄尽,促膝而谈,其乐融融。

晚宴还在继续,步出院子,站在山坡上,举目四望。清夜无尘,一轮明月高挂,大地银装素裹,秋露无声湿桂花,稻花香里说丰年。触景深情,有感而发:人生在世,所谓何求?蜗角虚数,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做忙,谁弱谁又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家乡好,亲人聚,人间真情在,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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