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后的街

从未醒的这么早,看看时钟,凌晨三点。胃里灼热,嘴角干渴。昨天几杯酒下肚,便头晕眼花,神智迷茫,摸索到屋子倒头大睡。

睡到天亮也好,却是在这样的时刻苏醒,需要一杯茶,一杯奶,一声安慰的时候,无人在身旁。所以孤单一人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花了很大的决心坐床而起,打开白炽灯,晃的刺眼。我拿上手机,踢踏着拖鞋走上了大街。白日里车水马龙,人群密集的街道,这时安静的很,没有鸣笛,没有人语。昏暗的夜色下,借着路边的明灯,我发现仍有人未睡。那个常常光顾的四邻超市灯火通明,柜台前的收银员无精打采地守着,除了光临的我,没有别人,但它仍旧在营业。我顺手买了大瓶酸奶和果汁,结账后走出。超市前面的空地上,一家摊位也未打烊,支起的桌前坐着两个男孩,他们抵头谈说,等着摊主把面做好。我不饥饿,只是口渴,我没有他们的好运,在这里没有一个好友,已经习惯了将近半年的这样形单影只的生活。我拣一静僻处,在铁皮椅子上坐下,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下酸奶。在我仰起头颅的那刻,发现天空那么的乌黑,那么的静谧,没有星光,没有明月,只有遥远的天边似乎透出点光亮。就这般,我仿佛又喝醉了似的,一口口吧把酸奶咽进喉咙,几乎是又混沌了,迷醉了,我想哪怕是白水,此刻的我也会略显矫情地,在双人椅上没落、低沉、忧郁。

街道旁,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妇,面无神色地坐在老式拖拉机上。来时从他们身边经过,老太太平静地看着我,我亦自然地穿过,一脸好奇,仔细观察,机车里覆盖一层布毡。我大概猜出是昨天傍晚偶遇到的卖西瓜的夫妇。想必他们已经逡巡了整日,家在异乡,守着这些用辛勤汗水护养成熟的瓜果,待价而沽。天下之大,艰辛生活的岂止我,千千万万如我般的劳苦大众都淌在生活的泥潭,努力着,坚持着,盼望着能有美好的明天。我看看时钟,已过了两个小时,酒醒的差不多了,思维越发的清晰,内心豁达敞亮许多。

我起身离开,发现原本乌黑的天空此刻四周微微亮,街上年近六旬的老人认真地清理着昨夜的污秽,原本垃圾堆积的街道这时候干净整洁,仿佛更显宽阔,就像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经过一番清理,变得光鲜亮丽。

十字街道静静地向东西南北延伸,我独自站在路口,突然转身回头,摊贩收拾好摊位开始离去,高耸的路灯忽然哗地熄灭了,偶尔有出租车急速闪过。此刻,渺小的我觉得世界如此旷大神奇,人间昼夜的轮回竟也会如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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