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童年对我来说,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地方,我的童年是在病魔中成长起来的。
从出生到上小学一年级,这九年对我来说就是出生入死。
我至今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辰诞生的,因为那时,七十年代的农村,还没有钟表。
据说我刚出生时非常瘦弱,后来大人们总是如此比喻我当时的样子,我的大小能放在一只鞋子里。
这样的状态能养活吗?当然我不会记起那时母亲的心情。以后的记忆里,多是下面的场景。
母亲背着我,手里牵着比我小两岁的妹妹;一个馒头掰两半,大的那半给我,小的给妹妹;经常有不同的乡村赤脚医生到我家,往我屁股上,或胳膊上扎针;祖母时常领着我找那些神婆婆,给我叫魂。
给我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每天都不爱吃饭,大人每天都在着急,想办法给我弄好吃的,但依旧是骨瘦如柴,直不起腰来。
身体的虚弱让我丧失了一些自信心,在村里我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的孩子,当时都说我像大姑娘一样,见了人还会红脸。我经常被妹妹领着串门、借东西。
最严重的是,我患了支气管炎,那时没钱买到好药,我憋的经常喘不过气来,母亲整夜的不合眼,一直抱着我。我记得母亲很坚强,她从来不掉眼泪。
是我祖母的弟弟,我的舅老爷,从济南托人买了十瓶叫“青霉素和链霉素”的针药,总算把我的命给救下来了。
活的艰难痛苦的自己,却本能的对生命有抗争的欲望。村里的小学,只有一二年级,在同一个教室里,当时就只有一个老师,老师姓薄。学校就在我家房子的后面,走到学校花不了十分钟。我常常偷偷的在教室外边听老师讲课,听同学们背诵课文。
我经常从教室旁边的垃圾堆里拾捡一些铅笔头或粉笔头,回家后偷偷在地上或在树干上胡乱写一气,根本不认识一个字,但那就是我当时的学习精神。
九岁了,大人们考虑到,不上学也不行啊。于是,我背上祖母用积攒了多年的各色花布为我缝制的书包,搬上一个从外祖父家我稀罕来的木凳子,被父亲送进了那间我渴望已久的学校,这个学校其实就是一个只有三个房间大小的土房子。
我上学了。我的童年,好像就这么多。文中提到的老人们,我的那位老师,都已经去世了。但是我永远不能忘记他们,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
深夜一人,写简书以纪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