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哪一年
应该就是那一年
轰隆隆破碎的冰火
开始沿大地的边缘
奔涌升腾
千万部排列整齐的绞肉机
终于学会了怎样在雪地里
用新鲜的骶骨与辛辣的生活
按比例混合绞碎
制成真空包装的肉丸
人们不再使用味精和海盐
也能烹制出舌尖喜欢的荤菜
末季的台风裹挟着暴雨
在蚂蚁满地的哀鸣中
狮子一路低吼着
归隐断裂成殇的峡谷
所有通向黑夜的道路
被红蜘蛛跨界封锁
密密麻麻的蛛网
罩住了四散奔逃的
野魂与飞鱼
再后来
在没有洪流的激流岛上
一个总是喜欢
戴着高高帽子的中国诗人
在发疯上吊之前
用他的兰花玉指
抡起寒光闪闪的斧头
朝笑靥如花的妻子
疯狂劈砍
妻子太阳花一样的头颅
瞬间张开血红的翅膀
随着惊慌尖叫的鸽群
飞向午后更加湛蓝的
新西兰的天空
而在无雨的北方
一颗带着黑色面具的星盏
掠过暮色苍茫的山海关之后
海子
那个大海的孩子
把自己青春的躯体
横摆在人字型的百年铁轨上
狂啸着追逐西去的列车
汽笛一路撕裂所有的风景
车上一排排滚烫的舌头
割让给了沿路狂吠的疯狗
从此 摇头晃脑的诗人们
只会在永不相遇的键盘上
舔出假装悲悯的诗行
以狮子为王的野兽们
也暂时夹着尾巴
躲进山脚的乱坟岗
最后 隐没在黎明前
渔火明灭的村庄
8.23夜
草于枕雨入梦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