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人生一道无法抹去的风景,恋上对方的是表情、是心情还是那时那刻眼中那抹动人的色彩,若人生只如初见,那老舍笔下的《微神》该是另一翻完美的结局吧?
17岁那年,他和她初相见,虽然明知彼此隔着很多不能逾越的障碍无法走到一起,但是这并不妨碍互相暗生情愫。
我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没握过一次手,见面连点头都不点。可是我的一切,她知道;她的一切,我知道。
老舍自传里提的这句话就是说的《微神》中的初恋吧,他们是那么的知晓彼此的心,像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她穿着一双绣着白花的小绿拖鞋,初见时,她欢喜得像晨起的阳光,腮上的两片苹果比平常红着许多倍,那是害羞的颜色,她那青春靓丽的身影永远在他的记忆里铭刻。
他想问他的功课,没问;想问新生的小猫有全白的没有,没问;初恋的人儿都是口是心非,想说的话都压在心底,但未曾开口,已心知肚明。
他盯着她的眼,她低下头又抬起,羞而不羞地迎着他的眼,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又抬起头,那神色不正是深藏在眼底眉梢的浓浓爱意吗?
他毕业后当了小学校长,她亲手寄了封信给他鼓励,他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心扑在这份职业上,似乎是想给她一个交代似的,但是他们生活在旧时代,始终无法迈出横在他们面前的那道坎。
他怕遭到她父母的反对一个人只身去了南洋,一去就是好几年,她遭遇了母亲去世、家道中落,父亲钱财尽失,苦难压得她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她嫁了一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但心还留在他那里,这让她没法继续下去;为了给父亲生活费,她转嫁给一个富人,被看穿了她丟了魂似的心思,富人将她赶出家门,她为了维持生计,沦为暗娼,旧时代,女人还能有更好的出路吗。
她心里记挂着他,将他作为一个远方的寄托,但当他真正从南洋回来见她时,她觉得她的心被掏空了,她无法面对他,尤其是她现在这翻模样,她希望在他心里永远是她青春时的美好。
她说他可以永远做着有她存在的那美丽的初恋梦,她却无法再苟活于世,他托人求亲,她狂笑,她觉得她再也配不上他,惟愿早死留一个好印象在他脑海里,她选择了自我了断。
在他梦里永远住着一个地方,那里充斥着他们初恋时的五光十色,金黄、暗紫、浅绿,从初秋到春天的颜色。他说:“明天的渺茫全仗昨天的实在撑持着,新梦是旧事的拆洗缝补”。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们之间就不会有悲伤只剩下欢喜,可世事难料,痴情终付流水,她也只能活在他的梦里和心间。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将永远是他的知己红颜,他们可以留恋月下花前,可以执手相扶偕老,那只绣着白花的小绿拖鞋,将成为他们牵手相爱的最好证物,如今却只能瞩物思人,空留遗憾。
他将他的初恋付诸笔端,写得唯美又悲伤,但他又是喜悦的,因为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像不曾离去,头上带着会飞的花蝴蝶,徘徊在他的眼底,他说她在用眼睛帮她为爱情把关,我却看到那丝丝落寞永远搁浅在他眉头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