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狂!狂!
欢!欢!欢!
在沉寂又沉寂的天花板下,
狂欢!
在荒芜再荒芜的白月光中,
狂欢!
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如沙漠的孤烟飘散,
他们涌到直指苍穹的不周山脚下,
挽起袖子目光炯炯,迫不及待地狂欢!
断裂的柱子终于有了回应,
他们的双手挥舞成旌旗,
他们的脚步响彻如虎啸,
山顶的凤尾兰翘首以盼,
天仙在云朵上笑颜如花,
手里捧着万年积雪造就的王冠。
他们乘着凤凰奔驰到扶桑的枝头,
袒胸露乳喊着纤夫号子,
太阳还沉在谷底,他们要狂欢!
麻绳下的肩膀皮开肉绽,
号子声连千军万马也喝退,
惊动的太阳忽地振翅高飞,
他们不惧后果,挥汗后沉睡。
鲸的尾鳍拍打海面,
他们如被释放的弹簧般苏醒,
这片阴森的海域板着脸说不,
波塞冬的三叉戟极速飞来,
他们一个猛子扎进海底,
双腿自动进化成鱼尾,
精卫溺亡的尸体终于沉到海底,
拉莱耶的巨城中满脸触须的章鱼被他们挑起,
他们邀请这怪物一同狂欢!
我们身体剩下的部分被死死钉在东倒西歪的床上,
胡子拉碴,披头散发,
当激情褪去,灵魂燃尽,
我们拿不起筷子,我们拿不起笔,
我们该做些什么才不被自我忘记,
从始至终无人旁观,
清醒地起舞,哪怕是疯了。
当身体的两个部分终于重合,
他们一半上天入地,他们一半囿于原地,
他们无休止地争吵,没人听得懂,
终于在子夜某颗星星被黑洞吞噬时,
他们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不再重合。
因此他们继续被死死钉着,
难道不是吗,他们也曾想狂欢,
异想天开地狂欢,神魂颠倒地狂欢。
没人理睬地狂欢,声嘶力竭地狂欢。
狂欢!狂欢!
床蹦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