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贸发局系统开发项目组不久,就迎来了暑期,我在长白云的第一个暑假。
本来可以趁机喘息,好好出去逛逛玩玩,但因为新工作,反而更加忙了,要全天坚守开发第一线。
那会儿,我从寄宿家庭Tom和Katherine那搬出来,住进了离学校近得多的一栋老旧公寓。距学校只需二十分钟步程。
搬家那天,Tom开车送我过去,两人用力的拥抱了下,我谢谢他收留我,他祝我一切顺利,有空去找他玩。后来,一直忙,没有专门找过他们,只是在校园偶遇几次,每次话都不多,只是一个热情的拥抱,和发自内心的祝福和微笑。
公寓很大,十几层楼,有些年头了,但设施还算完备,每人一个小单人间,有基本的生活设施,床,被褥,衣柜,书桌,椅子,电视,地毯,竟然还有暖气。每层有个公共厨房,两间可供多人同时使用的厕所和洗澡间,洗衣房,和一个电话机间。一楼大厅很宽敞,供住户休闲和娱乐之用。有台球桌,有电视,有沙发,有电脑和厨房。
楼里主要以学生为主,也有一些旅游者。在大楼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有来自韩国的黑社会老大儿子,有整天咖喱味的印度姐妹,有菲律宾的医学博士,有日本的整天围着床单瞎转的考古博士,有当地UOA计算机系的白人小孩,有来自中国北京的生物系研究生,有来自南美的健美先生。
有球赛时,最热闹。一楼大厅,电视下,椅子被排成几排,各路好汉围坐,为自己拥护一方摇旗呐喊。最整齐划一的还要算韩国球迷,同色球衣,同色头巾,口号竟也出奇得一致,那阵势。心里暗暗佩服。
朋友,在不同阶段,不同际遇,和不同心境下,定义不同。
那会儿,到哪都爱和人说话聊天,也认识了很多朋友。后来,学着为人生做减法,狐朋狗友渐次减少,留下的都是知己。
搬进新居不久,Sam和雪都要暂别,去澳洲。
雪是暑期去澳洲阿姨家玩,阿姨在那边还帮她找了份工作,时薪比这边高不少,阿姨家在美丽宁静的西澳Perth。而Sam则是休学半年,边旅游边工作。那会儿真的羡慕国外孩子生活的洒脱,太会玩了。
和雪商量,我们仨聚餐,算是为他们送行。雪建议吃火锅,自己做,地点选在离学校比较近的我的新居,周六中午。
那天,雪很早就来到我的住处。穿了件紧身紫色短袖,牛仔短裤,白色休闲运动鞋,更加凸显得雪的清丽高挑。
我带雪在楼里转了一圈,还给她指点了一下一楼大厅电梯对面的一个琴房,说平常从没听人弹过,不要浪费,叫她有空可以来这练琴,也好让我再有机会欣赏一下。雪很痛快的答应了,说琴是要勤练,否则手会生。
我们先去家附近超市采购食材。我的公寓,步行,穿过一个大公园,和几个马路,大约二十分钟时间,有一个大超市。我们在那买了各色蔬菜、羊肉、牛肉,还买了几种汤料和辣酱。
公园超大。中间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坪,经常会有橄榄球和足球比赛和训练。大型音乐节等类似庆祝活动也时有在这举行。草坪外侧是一圈跑道,中央有几排看台。
当时一直在健身房锻炼,尚未养成户外跑步和运动的习惯。放到现在,那座公寓附近的大公园,简直就是我的天堂。
和雪并肩走在公园,一路闲聊着。每次碰到雪也都会遇到Sam。认识这么久,这次竟然算是我们的第一次单独接触吧?我和雪说。
可不是嘛!而且不需要讲英文。太好了!雪对我挤了下眼睛说。
就这一路,有的没的,慢慢走着,随意聊着,太阳也没有平常那么晒,暖洋洋的撒在身上,微风拂面。真舒服。
回来后,我负责在楼上厨房洗菜和切菜,雪选中了我的一个小电饭煲作为火锅的“锅”,在楼下大厅负责调制火锅汤,和蘸料,及煮制火锅。我切好菜,端到楼下时,看见雪正边看电视,边哼着歌,边熟练的料理着手里的活。
画面,很美。
我看了一眼火锅里微红的锅底。不是吧,放这么多辣椒。Sam能行么?
雪自信满满的说,可以的,放心。
接近约定时间,Sam到了。还带了他一位哥们儿。一个高高大大,简单纯朴的当地白人男孩,他从小玩伴,我和雪在背后给他取了个外号,感觉特贴切,“傻大个”。傻大个人如其名,人很好,很容易相处。
我们把火锅和碗碟筷子搬到一楼大厅一个大餐桌,拉来几把椅子,就这么开吃了。Sam和傻大个自是第一次吃火锅。一个难忘的回忆。
事实证明Sam完全不能吃辣。
第一口,夹了一大片蔬菜,滴掉上面满是辣辣的汤汁,放在嘴里,闭着嘴,半天没有说话。我看到Sam的样子,哈哈大笑,赶快给他端来一杯水,Sam没犹豫,一口灌掉大半杯,才算缓过来。
太辣了,是吧。不好意思。我对Sam说。
转头对雪说,失误了吧? 非要做这么辣的。
雪伸了一下舌头,对Sam说,你也太弱了,这都嫌辣。
Sam憨厚的说,其实还好。
嘴上说着还好,但Sam最后到底没有再吃火锅里的菜,而是啃了一些生菜叶和我从不知哪找到的几片面包。可怜啊。估计Sam今后再不会想吃火锅了。因为雪,毁了火锅在外国友人心目中的美好印象。
傻大个还行,和我和雪一起,把一锅肉和菜全部消灭掉了。
吃罢火锅,大家一块愉快的刷锅刷盘子碗筷。
那会,无论吃什么,好吃与否,大家在一起总是那么的开心。
饭后,我们又打了几局台球,听雪弹了会琴,侃了会大山。
太阳西下,大家就分头走了。还要回去准备行李。
和雪与Sam分别拥抱告别,祝他们玩得开心,常来邮件和照片。
那之后,自己整个暑假就一直埋头于贸发局的系统开发项目,没日没夜的赶进度。
Christine的新西兰之行最后也因我的暑期全职工作而未成行。我与她很是抱歉了一通。嘴上不说什么,估计她心里恨死我了。
而再见雪已是两个月后了,她从澳洲回来。这中间,我们一直有通邮件,偶尔电话。
再见面时,我们都有了些变化,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