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课程全部完毕,漫长的暑假也在期待中缓缓而来。
在回家的途中制定了一整页的计划——背单词、素描、口琴、减肥等等等等。前座的两个小孩子在打打闹闹,我不知不觉地望着她们,许久之后低头在纸上一笔一划重重地写下“看望朋友”四个大字,红笔圈起标了记号。
我的朋友极少,好朋友更少。或许是本身凉薄的性情,总觉得能够交心的人真的是极为难得,要经过种种斟酌考虑之下、漫长的相处之后,才能以托付我的信任和坦诚。疏离,就是我在集体里的写照。现在的人或许会将之称为富有个性、特立独行,但我更愿意接受更为真实的说法——不合群。
所以不合群的我能有几个交心的朋友,着实不易。而朋友们能够信任多疑而敏感的我,也着实不易。
但我着实仍是一个骗子。我这个隐藏得最深的谎言家,与许久未联系的她们定下了没有实现的约定。
与高中时的好友欢约好去看海,兴致勃勃地计划了半年,从衣物地点到回返程,无一不详细到极致,说好的做兼职赚钱日常攒钱,但最后还是因预算不足而作废。我想了想,我们说着存钱,但却没有以行动来实现诺言。
与丽相约去看山,她已有足够的储蓄,但因我的突发情况而不得不负了她的约。
与芽约去厦门,对,只是约约。我们两个都没有费用,想去而不成。原本她是想去新疆西藏云南的,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兄行动。
大家之前都高兴地期待着相聚的事,可到了最后,却失了兴趣。或许在岁月的沙漏里,我们渐行渐远。
以为的友谊地久天长只不过是表象,大家都有了新的伙伴,新的征程,新的方向。有的人剪短了原本熟悉的飘逸长发,有的人不再喜欢喝牛奶,有的人开始写的一手好字,有的人依旧怕黑,有的人长高了变瘦了。有的人愈发坚韧和沉默,有的人仍是唯唯诺诺胆小懦弱。
原本熟悉的我们一直在成长和变化,于是出现了陌生和隔阂。有时候发觉,能从前谈天说地聊个不停的人,现在相处,无话可说,只能尴尬地静坐,低头玩着手机。
“好久不见啊!”
“是啊,你现在还好吗?”
“都还好,你呢?”
“我也一样。”
......
你不知道她的近况,她亦不知你的如今。你们的交集只有曾经相处的那段时光,。可人都是厌旧的,都是变化的,很少人会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谈起那个时候你们做的大事小事,毕竟“想当年”这个词,透着一股子陈旧气息,难以做口头禅。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你为此感慨不已,这却是正常的、符合逻辑的。犹如树的生长,最初的时候树干是相融的,树枝是胶着的。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棵树沐浴着阳光风雨坚实缓慢的生长,树干逐渐开始分离,枝桠开始发散,即便都向阳向上,即便都于同样的根芽吸收养分,不可否认的是,这棵树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四周扩散,每株枝条,每片叶子,每棵根芽都有了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及方向。
这是自然界在我们诞生之前就已经定下的规则,不可打破,不可违反。总归言之,接受和理解,大概是唯一路径。
但我仍是想找回她们,再重新相识相依,做永远的好友,有过去,有现在,有将来。
我仍是相信友谊地久天长,与君不悔相识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