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说:
一直超羡慕那些能被允许阅读孩子文笔的家长,因为这是亲子关系极为融洽的一种体现。我曾在孩子写作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用暴躁的脾气撕碎了父子之间的自信心,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弥补了......
珍惜吧,我的哥我的姐我的弟我的妹,勇敢地把孩子的写作晒出来,不用指导不用评论,单是我们的自信就足以让孩子的写作在惊喜中更上一层楼!
错别字、标点符号.....小编都不会改动,原样放在这里,默默地关注着孩子们写作的点滴进步!
爷爷、老面包车和沙窝路
作者:山东聊城文轩初级中学 刘华琦
前些日子回沙窝老家,看见卧在满院杂草中残喘的老面包车,心忽然沉了下来。对,就是那种感觉,“枯藤老树昏鸦”。
老面包车是爷爷的。早就听爸爸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爷爷是全村唯一一个拥有这“洋物”的人。爷爷要强,老面包车便三天两头地载着村里的人进城“长见识”,轧得村里坑坑洼洼的土路飞尘满天。爷爷开车载人不要钱,“这样我多风光,多有面子!”爸爸总会学着他眉毛跳起舞来的样子,也总是学爷爷说“拉沙窝的人,吃沙路的土”时陶醉的神态。老面包车就是爷爷的老跟底子,爷爷说这“老兄弟”比命值钱。
爷爷开着这老面包车日夜“风光着”,可从那天起,他便不去招呼他的“好兄弟”了:那个正午,阳光灼热,沙窝路上的飞尘被光射得亮眼。“爸,生了!”爸爸将我出生的消息告诉爷爷,“生了个啥?”,我能想到爷爷紧张又期待的神情。“生了个闺女咧,五斤八两!”电话断线一般,那头是一阵沉默。良久,“奥……是个啥,是个孙女,是个孙女……就生了一个吗?啊,是个孙女,孙女……”妈妈说,出院回家后,她才知道,爷爷的自尊被这“噩耗”击垮,他蹬着自行车,喝得醉醺醺,摇头晃脑地在沙土路上唱戏。不知是什么戏,反正,一定很悲凉……
五六岁时,爷爷才在我记忆中出现。他叫我“孙子”,我不乐意,说自己是个女孩。可他总是让我坐在他的自行车上,絮絮叨叨:“孙子,好孙子,给你买爆米花行不?”然后,我们在沙窝路上踩出脚印,再去一个神秘的小院里看望那辆被隐匿的老面包车。
就这样,为了吃零食,也为了在土路上玩爷爷各种踩土的花样,“孙子咧----”渐渐成了我每天最期盼的声音。那时候,妈妈对我讲爷爷到底有多喜欢男孩儿,我才知道,原来爷爷早已让奶奶做好了一男一女的衣服。照他的思想,“无论如何也要有个小子,哪怕是多一个不带把的哩!”年幼的我听不出妈妈话中的气恼和无奈,反而更加男孩子脾气,倔强,不服输,讨得爷爷欢心。
后来,我渐渐知道,爷爷的那种思想叫“重男轻女”。 “真相”的明了使我和他重又疏远。我开始怨恨,怨恨他的封建,也怨恨自己是个女孩儿;他仍纵酒悲歌,倚着老面包车轮子哀怨、搔头、叹息……风沙轻起,他自己给自己唠叨“拉沙窝的人,吃沙窝的土”,我却窃喜:“农村修路,绿化,这辈子也别再想吃沙窝土了!”
眼看现在,沙窝路上的土被新时代的风卷走,我们住了楼房,弟弟开始牙牙学语,我也慢慢理解了爷爷争强好胜的心。爷爷依旧守候着小院,眼里又放了光。他又买了一辆崭新的轿车,飞驰在宽敞平坦的柏油路上,常常到我家来,带着他亲手中的蔬菜;假期,便拉着我和弟弟回老家玩……
看着爷爷的“老兄弟”和他的“新宝贝儿”,我不禁感慨:“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