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故事 · 文里有智慧
文 |胡颜润雨 图 | 摄图网
1
我是个银行职员，和老公李志结婚已两年多了，因想在事业上有所发展，暂时还没要小孩。
不过我们最近刚商量过，好好备孕一段时间，准备明年要个孩子，毕竟各方面条件都已成熟，也该有个爱情结晶了。
老公对我还行，而婆婆待我虽不算知冷知热，但面上还过得去。
要不是之后发生的事，我想我和李志会像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平淡度过。
但，世上事谁能说得清呢？潘多拉魔盒一打开，可是把什么都给放出来了。
不过也幸亏有这事，才让我了解了他们母子的尖酸刻薄、自私无情。
2016年，一向身体硬朗的母亲有段时间食欲不振，稍稍干点活就全身疲惫不堪，还伴有腹胀的症状。开始她并不在意，以为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乡下人家，在土里刨点钱并不容易，但凡有点头痛脑热的，要么熬着，要么自个上药店买些药服用，不舍得把钱浪费在医院里。
可她身体越来越不好，脸色腊黄，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她这才有些着急起来。
父亲陪她去了市医院，大夫给她作了详细的检查，发现母亲竟得了肝炎，而且还是乙型肝炎。
父亲打电话告知了我，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连忙赶去了医院。
还好，母亲虽然脸色不太好，但精神还不错。我不由宽了心。
母亲在医院呆了几天便出院了，在家养病的她便死活不让我陪了，说我该干嘛干嘛去，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我看她精神尚可，并无大碍只得先回了婆家。
2
一到家，李志体贴地询问了我母亲的病情，听得是肝炎时，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
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因当时的自己极其疲惫，也没作多想。
李志嘱咐我别太累了，注意休息。我听了心里暖暖的。一家人，有爱，真好。
哪怕前方荆棘丛生，我也将披荆斩棘，无所畏惧。
第二天早上起来，很意外地，婆婆已做好了早点。
自从嫁给老公，早饭几乎都是我在做。这一次，估计是婆婆体贴我太过劳累了吧。眼晴有点热，我拼命抑制住。
刚想去拿碗盛稀饭，婆婆忙拿出一个木碗和一双竹筷，“小晴啊，以后你就用这副碗筷吧。还有，以后你用的东西都另放一边，别和我们的混合在一起。”婆婆讪讪地说道。
我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婆婆这是怕我妈的病会传染给我，然后传给他们。
可笑我刚刚还感动的……我这是自作多情啊，不禁自嘲了下。
我默默地接过了碗筷，端着为我另盛的一小碟菜，坐到了饭桌的角落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嚼着。
心里不知怎地，莫名地很堵。
吃完后，正想收拾餐桌上的餐具，婆婆一把夺过，忙不迭地说她自己来，让我洗自己那套就行。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今天婆婆清洗厨具格外卖力，每个角落几乎都用消毒液擦洗了一遍，还不放心，又用开水烫了一遍又一遍碗筷。
她让我把平时常坐的贵妃椅的垫子，也拿去洗了。
不知我是不是看花了眼，婆婆的眼里竟有些嫌弃。
她这是把我当瘟神了么？我不由苦笑了下。
3
本来，她这么紧张我也能理解，毕竟乙型肝炎会传染。
其实为以防万一，这几天我已在医院做了全面的肝功能检查，还好各项指标都正常。
那张检查单就放在我的包里，看到婆婆这样，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窝火，我没拿出来。
肝炎有那么容易传染吗？不然的话谁还敢出门。
不过生气归生气，后来在上班路上，我仔细想了想，为了家庭和睦，晚上我还是把检查单拿出来让他们看看吧，好让他们安心。
不然，视我如洪水猛兽的样子谁都不舒服。
晚上因加班，回到家时已很晚，李志已在卧室了。我正想关门，婆婆抱着一床棉被跟进来了。
“我看你们棉被挺薄的，两人盖一床容易着凉。小晴这几天累的，别冻着她。小志，要不你以后就盖这床吧。”
说完径直走到床边放下了棉被。李志有些尴尬，婆婆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我就当没看见。
想把那张检查单拿出来的想法，登时打消了。
他们看了又能怎样呢？准会说这病有潜伏期，五年呢，谁知道体内会不会有。
第一次，我们同睡一张床，却盖两条被。身体是如此的近，心却似隔了一片海。
我知道我和他们之间已有了不可弥合的裂痕。
之后我和李志还是分被而睡，虽然还和平常一样，但明显有了疏离。连前段时间提上议事日程的造人计划也搁浅了。
4
一个多月后，再度传来母亲发病的消息。
这一次，母亲的病已转化成了肝腹水。
我和李志赶到医院，看到母亲脸色腊黄，眼窝深陷，她已被病魔折磨地不成样子。
我不由哭了。
李志劝慰我，说现在医术这么发达，母亲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可我明显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耐烦。
一个言不由衷的男人！可此时我已无心猜测他的想法，我已被母亲的病深深抓狂了心。
母亲动完手术后，老公因家里还有许多事等他去处理，就先回了。
我请了假，在医院细心照顾母亲。
等母亲出院已是半月之后了，这段时间恍如隔世。
因长时间照顾母亲，又每天担惊受怕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没休息好，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如同病猫。
当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时，婆婆一看到我怪叫一声，如同见了瘟神。
我当时还诧异她的反应，等我在梳妆台上看到了我的脸色时，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镜子中的人脸色腊黄，双眼浮肿，整个人憔悴不堪。联想到我母亲的病，不把她吓死才怪呢。
如果说她上次还有所顾忌我的感受，那么这一回她已完全撕掉了那张虚伪的面纱，坚决不让我和她儿子同房而睡了。
她让我自己把客房腾出来，以后就独自睡那里。
而厨房用具也让我单买了一套，不允许我和他们在一锅做饭用餐。
就差把我赶出家门了。
李志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默许了他母亲的做法，每天一吃完晚饭便早早进了卧室，再也不愿出来。
我的心凉透了，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承诺会护我一世周全的男人吗？
在我最需要家人安慰的时侯却唯恐避之不及。
我不由嗤之以鼻。
真是可笑！
5
母亲已术后半年有余了，一直是老样子，病情既没恶化，但也不见有起色。
因在婆家得不到温暖，我便隔三差五地常回去看母亲。
而她却老催我回老公身边去，说我已是出嫁了的人了，不可这么任性老呆在娘家。
我拼命抑制住眼泪，不敢告她实情，只说是婆婆和老公他们让我来看她。
其实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有多虚伪。
自从母亲动手术后，婆婆确实来看过她一回，但连房门都没迈进，只是远远地隔着门，皱着眉头站了一会，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便走了。
好似母亲是洪水猛兽，让她半点不敢靠近。
我强颜欢笑，极力劝慰母亲，让她身体要紧，别东想西想的。
母亲笑笑也没拆穿我。她让我早点怀个孩子，孩子是维系夫妻双方感情的纽带。
况且，让她在有生之年能听到小外孙喊她一声外婆，她也知足了。
我再也无法忍住，借口出去看看父亲，逃到了卧室外面，泪水早已浸湿了脸颊。
原来通透的母亲早已明白，只是我还能遂了她的心愿吗？
6
这日下班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母亲那，而是回了几天没回的家。
刚进房门，从婆婆房间里依稀传来她与别人打电话的声音。
听着那谈话内容，我变了脸色，攥紧了拳头，一下一下。
或许是听到脚步声，婆婆三下两下便收了线，见到是我时有丝尴尬，但随即变了脸色，一脸怒容。
“你当这是宾馆啊，想回就回想走就走，哪有这样当媳妇的！”
“三天两头往娘家跑，我看你干脆收拾东西住那以后就别回来了！”
这是想赶我走了么？就这么迫不及待？
那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是白面团专被人搓扁揉圆的。
当初买这套房子还是我出的大股。
因母亲就生了我一个，她希望我在婆家抬得起头、有地位，所以得知大志没多少钱买房时，便倾其所有，帮忙一起买下了这套房。
她想赶我走，门都没有！
我站在那儿，不吭一声。婆婆看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急败坏地哼了声甩门出去了。
我独坐房间，心如冰窖。
李志很晚才回到家。看他满脸红光的样子，应该是外面应酬回来。
而且兴致还很高。
我和以前一样泡了杯浓茶给他端过去，他愣了会，摆摆手表示不想喝。
和我简单聊了几句后，便说困了，进了卧室，顺手关了房门。
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每次看我给他泡茶，总是体贴地说辛苦老婆了。
可如今，他连我碰过的东西都不想碰了。
更别说同床而眠！
这样的婚姻，我还有守候的必要吗？
7
不到半年时间，母亲还是未能逃过病魔，永远离开了我。
我悲痛欲绝。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后，我整个人如同大病了一场，脸色腊黄地似涂了黄色颜料，还时不时想呕吐。
这和我母亲当年患肝炎的症状何其相似。李志吓坏了，迫不及待地向我提出了离婚。
理由是我是乙肝携带者，会母婴垂直传播，不好生育小孩。
况且我们已分居半年以上，适合离婚条件。
他的目的很简单，因我是乙肝携带者，我向他隐瞒了病情，他是受害方。
作为受害者，他想当然地认为，应在财产上多分割些，以作为补偿。
我冷笑出声，真是愚蠢的男人！他之所以会以为我有乙肝，那是我骗他的。
我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患有肝炎的症状，脸色黄得像柠檬，常常味口不好。他想想我母亲的病，竟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其实就算是乙肝患者，按现在的医疗条件，是完全可以要小孩不会被传染的。
可惜他太急切了，竟没去调查清楚。
其实我之所以这样做，那是上次听了婆婆的电话内容。
电话里，她已帮她儿子联系好了相亲对象。
上次李志晚归，就是与那相亲对象约会去了。
我还是他妻子，他竟如此对我！
那么，既然你已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
我知道，李志向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遇事也不会多想。
于是我才有了前面的铺垫，在他面前演了这出戏！
我拿出了我的肝功能检查表，上面各项指标都正常，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这是我前几天才做的，医生上次说了，我这种情况最好半年后再查一次。
李志看到检查单，彻底傻眼了，他知道，他已彻底失去我了。
8
我们很快办了手续。
因李志要房子，他还要娶媳妇，只得四处筹款给我。不过我也没多要，只拿了属于我的那份。
之后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感情会欺骗你，但工作不会。不久，我便得到了一个提升的机会，工资涨了不少。
在事业上了个新台阶时，也迎来了我的爱情之花。
我一位银行同事被我的坚韧独立所吸引，也赢得了他的心。
不久他向我表明了心迹，因俩人已认识多年，本就非常了解，不久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而李志，他的相亲对象听说他外面欠了不少钱，正闹着要和他分手。看来李志的再婚之路注定不会平坦。
这人哪，算盘打得贼精，看起来是趋利避害，可到头来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的可不就是李志母子这种人？！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