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亦不枉似水流年:三/ 幻影

杜小白:胖加菲,都1点了,为什么还不睡觉?

郁达黑:想为留学拼一拼,刚刚准备完材料呢。

杜小白:怎么总是忙到现在?

郁达黑:你还没到大四,你体会不到这种压力。万一不能通过,也一定要做好去工作的准备。所以,都要准备好。

杜小白:你会来北京工作么?

郁达黑:也许会哦,也有可能去天津呢。

杜小白:哎呀呀,那我一定不离开北京。

杜小白:为什么那么想去读书?

郁达黑:那是我的梦,心底十几年的梦。高中的时候……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好久,杜小白知道了黑哥的梦想,知道了狮子座耀武扬威的背后,心底也有柔软的角落,知道了他爸妈身体不好,知道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更知道了他可以在任何场合各种变脸,嬉笑怒骂自由切换。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能让杜小白一整晚不睡觉的人,只有郁达黑。


“我们老四现在也成夜猫子咯!”

“是啊是啊,什么情况?谈朋友了?从实招来!”

  室友那张贴着面膜的脸阴阳怪气地凑了过来。

“哎呀,什么呀,你们都走开。”杜小白瞪了这群家伙一眼,你们懂什么。


杜小白:胖加菲你在么?

杜小白:黑哥,你最近好像状态很不好,怎么了?

杜小白:黑哥我做了一个PPT,你帮我看下呗。

郁达黑:我在去杭州的路上,晚些回你。

  随着毕业季的临近,渐渐,对话框更多的时候变成了杜小白一个人的戏台。直到一天,黑哥的QQ签名变成了“不打扰是最好的关心”。杜小白不敢说话了。

  “太阳与星空”原来以为只能在星空里交流,现在,好像星空也暗淡了下来。

  越是不能说话,越是惦念,越是惦念,越难以自拔。

  有一天,杜小白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堵墙,她站在拐角的这头,黑哥站在远远的那头,她怎么走都走不到墙的那一边,越是呼喊,距离越是遥远。恍惚间醒来,枕头竟然湿了大片。杜小白猛然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从未谋面的人,这家伙已经住进了自己的心里。

  清晨雀鸟的轻啼,草叶间忽闪的露珠,校园里桂花弥漫无边的香气,隐在云后掩笑羞赧的夕阳,每一个让杜小白心动的瞬间,她都想与黑哥分享。告诉他自己的快乐,告诉他自己的忧伤。

  下个月是黑哥的生日,杜小白心想,到底怎样,可以分担黑哥的压力呢?恰逢周日,杜小白想起了动物园。

  大象、犀牛、河马、长颈鹿、火烈鸟,杜小白给每个小动物拍照、拍视频,还配上了有趣的对白:“黑哥你好!我是长颈鹿,代表高个子家族祝你生日快乐哦!”“黑哥好!我是火烈鸟,为了庆祝你的生日,我可是穿上了最喜庆的衣服呢!”……

  杜小白坐在天鹅湖边,翻看着自己录的这些白痴一样的话,发呆了好久。

  那些鸟儿,或浅语水面,或一跃而起,金黄的阳光洒在这些娇美的鸟儿嫣红的嘴唇和雪白的羽毛上,红的惊艳,白的发亮。她多希望黑哥也在。“白痴就白痴吧,白痴又不会死,对吧?”正说着,一只小黑天鹅一头扎入了水下,溅了她一身水。“你难道也觉得我白痴?”“我就是爱了,怎么样?”

  杜小白恨不得把所有的景色,都拍到手机里拿给黑哥看。


杜小白:黑哥!生日快乐,送你一个礼物,在邮箱里,一定要记得看哦!

郁达黑:好。

  杜小白花了一整天时间,把所有的视频,照片剪辑成一个祝福的故事。邮件发出去后,每天都惦记着这件事。


杜小白:加菲加菲你看了么?

郁达黑:网速太差了,还没下载下来。

杜小白:慢慢下,一定要看哦。

郁达黑:好的。


杜小白:黑哥,邮件你看到了么?

郁达黑:你发的压缩包打不开呢?

杜小白:要用zip解压,解压出来才能看得到,一定要看哦。

郁达黑:好的。


杜小白:黑哥,弱弱地问你,邮件,看了么?

郁达黑:哪个邮件?

郁达黑:哦,还没,妈妈生病了,这两天太忙了。

……

  可能,对你,真的是不打扰,才是最好的关心。


  两个月,杜小白偶尔会问一句,每次都是不一样的答案,一样的结果。黑哥可能永远都不会看这东西的吧,杜小白盯着自己做的视频,越发觉得自己幼稚又无聊,她决定不再问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可笑,不曾出现在自己真实生活里的人,从何谈来的爱?她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虚幻的影子,那影子集聚了自己心中所有白马王子的美好形象,可望而不可及。

  碗里的汤烫得舌头生疼,“想和影子谈恋爱,你可真浪漫”,杜小白骂自己是猪。

  杜小白让自己忙起来,忙起来了,就能把黑哥忘了。此时,恰逢学校鼓励学生积极创业,可以提供很多方面的支持,自己曾经实习的书店,也有在各高校开分店的意向,因为比赛的入选,校图书馆的领导对自己也赋予了厚望。

  新奇又有趣的挑战,杜小白心动了。

  写计划、盘店、招工、考试,杜小白一件件事情忙的不亦乐乎。忙碌的日子,压实了生活的重心。也让那颗胡思乱想的脑袋,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一个周末的晚上,杜小白两个月前心心念念的蓝色卡通的头像开始闪动了,杜小白居然觉得心头一痛。


郁达黑:小白,我在看你发的视频。

郁达黑: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你费心了。

郁达黑:实在是太忙,拖到今天才看到,真的很开心,太感谢了。

郁达黑:对了,我的通知下来了,可以去读书咯,你会为我高兴么?

郁达黑:妈妈的病情恶化了,食道癌晚期,这几天都要在医院陪妈妈。

郁达黑:太忙了,我的身体也出了点问题,总是发烧,毕业还要处理好多事。

郁达黑:现在还没决定去不去上学,我走了,妈妈就没人照顾了。

郁达黑:小朋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

……

  杜小白一条条读完,泪水止不住地嗒嗒嗒往下掉。

  她兴奋,她心疼。

  为什么你才看到?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的难处?

  为什么自己不能陪在你的身旁?

  究竟什么才是真实,杜小白不清楚。对话框里的每一句话,杜小白读了一遍又一遍。如果自己爱的是你这个人,我竟连你的面都不曾见过;如果自己爱的只是虚幻的影子,为什么这个影子如此触手既是?


杜小白:黑哥,我想见你。你在哪里?

郁达黑:我明天晚上会到北京,后天一早飞美国。


等了一整天的回复,兴奋了一整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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