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话》2018年7月份发表在《花城》第4期,进入当年度的中国小说排行榜。该小说是一部声音(语言)之书,一部关于 “捎话”这个词的 “大辞典”。主要写毗沙国、黑勒国之间的对峙、征战、隔绝以及鱼雁中断,于是催生出了民间捎话人这样的职业。毗沙国著名的翻译家库受人委托,要捎一头叫谢的小母驴到黑勒国去。委托人把文字刻在谢的皮毛下,谢能听见鬼魂说话,能看见所有声音的形状和颜色,懂得为人服役,也懂得猜度人心。库和谢一路穿越战场,期间,谢试图跟库交流,库虽然懂得几十种语言,但他却听不懂谢说的话。当谢死后,库才真正地明白了谢说的话(驴叫声),由此打通了人和驴之间的物种障碍,最终成为了人驴之间孤独的捎话者。《捎话》是一部众生喧哗的书,鸡鸣狗吠、人的声音、鬼魂的声音、风声、炊烟声都在向远方传递着话语,也在向今天的人们捎着话。《捎话》完全是一部虚构的现实主义之作,在人和万物共存的声音世界里,让各种语言悄无声息地穿行其间,跨越了语言间的沙漠戈壁,见证了许多生死和不可思议之事。选择毛驴当主人公,是作者一贯的偏好,他认为,在所有被驯服的家畜中,只有毛驴处于半驯服状态。“人驯服了它的身体,没有驯服它的眼神,没有驯服它的脾气,看毛驴的眼神就知道它是有思想的,它喜欢偏着头很诡异地看人。”作者说,毛驴的寿命只有30年,和人相处几十年,对人的脾气总是摸得很准,倔强、反抗,但人却能忍受。作者很喜欢毛驴的叫声,他说,动物的声音大多是朝下的,毛驴的声音却是朝上的,它的声音是如此洪亮。小说的特别之处还在于多次写到了死亡。对此作者说,他的着重点不是写死亡,而是写死亡的仪式、尊严,“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死亡并不是结束,结束的是生,死才刚刚开始。”他想表达的是,死亡没有恐惧,死亡变成了安慰,死亡变成了“如花盛开”。小说写的几场战争都发生在黑夜,或昏天黑地的沙尘中,作者说,“我喜欢写黑夜,我在夜里可以看见更多,大白天,万物都肤浅地存在。”作者并不是第一次写声音,早在25年前,他就写了一部“声音之书”《一个人的村庄》。这部书年年印刷,至今销量已过百万册。这也是他出版的第一部书。他的长篇小说处女作《凿空》同样也是“声音之书”的另一种书写。《捎话》作为一部声音之书,其思考的即是有灵之万物的隔与无间。库最后既听懂了驴叫,也在不同语言的覆盖中聆听到了自己三岁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的故乡的初语。小说也因此成为一部灵魂还乡之书,说明语言 (声音)是众生大地上的故乡。因而可以说,《捎话》又是一部关于不同声音的理解之书。库和谢在天地间旅行,在行旅中谛听,最后通向的是敞开。隔与无之间相关的是声音或者语言的隐失和澄明、遗忘和记忆。在所有声音都以各自方式抵抗、记忆和澄明时,它们被诵读、转译,被复刻在驴皮之上,但最终,声音的栖居之所,却是众生的生命本身。声音像生命唯一的行李一样,被记忆,被唤起,在此生中隐失,在彼生中唱响,就像驴高亢的嘶鸣。《捎话》也是一部众声回响之书,虽然作者只是让可数的“数生”作为小说的叙述者,但如果读者需要,作者还是可以让万物众生成为一个个沛然涌动着生命活力的叙述者的,一个个捎话者的。
中国当代小说名篇评介——刘亮程长篇小说《捎话》:一部众生喧哗及回响之书,一部关于不同声音的理解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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