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一个朋友在谈起信仰的时候,说了一句看似很风趣实则很无奈的话——信仰,我已经戒了很久了。
天涯上惯用的话语,总是在文字的把玩上充满戏谑,像是过度追求形式主义的艺术风格,同样只是弥补其在社会上无能为力的地位。“在‘形式’的世界中,他们的失败和我们的失败,都将得以一洗耻辱。”马尔科姆·考利如是说。
将“信仰”和“戒”字搭配起来,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像是我们常说的的戒烟戒酒戒手淫什么的。一个“戒”字,表明了信仰对于我们,还是需要的,至少是能带来些快乐或者消除些痛苦;但是却对我们并不一定有利多于弊,甚至会最终使我们走上不归之路。像是吸烟喝酒嗑药。是有戒的必要的。
前两天在课堂上又看回那篇北大老学生返校演讲——在怀疑的时代仍需要信仰的文章,感觉两年以来,我悲观的心态还是没能向乐观靠近一点点。
信仰的力量从当年看《战地钟声》和《永别了,武器》的时候,我已经领略了(看来党的从娃娃抓起还是敌不过海明威的文字);那种超越了求生欲望的力量,的确能驱使人无惧地奋力前行。但既然是前行,那方向就比速度重要的多;你从不后退,但方向错了,也只会离目标越来越远。因而我们对信仰的选择会比对信仰的确信更关键。上山头还是下阴沟,只取决于判断,而不是有没有。
通过自我选择而拥有正确信仰的人,将会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行,推动时代的进步;没有选择信仰或者无从选择的人,则徘徊在“山脚”,成为所谓“迷惘的一代”;没有选择信仰却依然有信仰的人,很可能只会造成“平庸的恶”;而通过自我选择却相信错误信仰的人,很可能毁灭自我的同时,也摧毁当时的社会,甚至是整个文明。但不管是正确还是错误,这些都不是人为的力量可以控制的,也都是发展与进步的代价。我们文明的进程决定了我们必须在“生存或死亡”中作出选择,那些“人类头脑中的任何抱负或倾向一旦在文化中出现,就绝不会在他所提出的全部道路都走到终点之前就消失······”
虽然我们必须选择信仰,就像我们总得吃饭,是逃避不了的。但是在你还没饿得快不行了的时候,你总不能在一堆屎尿与毒药中(至少你是这么认为的)做出选择。饿到一定程度(暂时还不会死),毒大米的是可以吃的,地沟油也没关系,大不了加点苏丹红染染色,好看一些,吃着也舒坦;只是有些人还是不愿吃,还是虚妄地心存幻想,你也不能说他愚蠢。五十步笑一百步是不可以的。那同样,服毒自尽而不被饿死的人也没有资格嘲笑饿死的人。婊子看不起守节的寡妇,能够用自身职业道德来表述,但请不要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搔首弄姿。省得让人恶心。
在荒山野岭分岔路口,我们不知道要选择哪一条路。你可以走多人选择的那条,也可以选择少人走的路,当然也可以先停下来,好好想想,看看情况,甚至胆怯得安营扎寨不再前行也可以,只要你不在后面捅前行的人儿一刀就行。而前行的勇士们,后面逗留徘徊的人们给你们摇旗鼓舞呐喊助威固然是好,但若有冷言冷语,只要不伤害到你的身体,也请你的心灵间不必脆弱到一句话就上升到“民族”大义“团体”自信的份上。自然也不能以人多势众裹挟着少数人强然前行。这不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谁他妈的知道前面是上山头还是下阴沟。
信仰很有必要,但前提是要有选择的自由。
你知道,不代表我知道。我可以有我的相信,我可以有我的自由。如果没得选择,彷徨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在卢新宁那篇北大演讲稿的结尾处,引述了崔卫平的一句话: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再黑暗。
这种富有感染性的话语,看起来很有说服力,实则逻辑全无,只是些带有狂热的神秘宗教色彩外衣的传销式口号——······你是杀人犯,中国便是杀人犯······
近十年来的悲观心态,使我对任何事情都有着深深的怀疑,但我自信这并不危害到我以外的谁。也不含一丝敌意。而这种心态只能让我相信——你不是傻逼,××便不全是傻逼。
仅此而已。
在这种不可救药的心态支配下,如果说信仰还是必须有的,那我能做到的也只有——
“能少做一分懦夫,就多充一分勇士;能表白一下真我,就少戴一次假面;如果与覆巢同下,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太狼狈的“坏蛋”;如果置身釜底,希望自己不做俎肉,而是一条活生生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