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碎片》连载(五)

(根据96年南大碎尸案改编。十三年前,一桩离奇的谋杀案震惊了整个城市,但直到今天,都没能破案。十三年后,一名年轻的警察开始重新调查这个案件,一个个疑点也被逐渐揭开。当这个年轻的警察以为自己接近真相的时候,另一个女警的出现让整个案件更加的扑朔迷离。十三年的恩恩怨怨,有的人为之冲动,有的人为之悔恨,有的人为之惋惜,有的人为之漫长等待。真相往往残酷,但终于还是来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当邱子辉有些疲惫的回到家时,正好在一层碰见了刘姐。这时刘姐刚刚睡醒,显然和邱子辉不在同一个时区。

“刘姐,”邱子辉礼貌的打着招呼,“又去打麻将啊?”

刘姐的眼神有些鄙视:“怎么?没和女朋友出去约会?”

“女朋友?我可没有女朋友。”

刘姐“哼”了一声道:“你是个男人,就应该有责任心,懂不懂?”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邱子辉一头雾水的上了楼,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刘姐。他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泡面,等到热气腾腾的开水倒进面碗的时候,邱子辉才转身打开了客厅的台灯。

“啊!”邱子辉大叫一声,发现丁倩坐在沙发上。

“你是有多懒?”丁倩的语气倒是出奇的平静,“难道就不会做个饭?”

“你想吓死我啊!”邱子辉大喊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丁倩没有回答邱子辉的问题,她只是举起那个粉色的笔记本:“你怎么会有许垚的日记?”

邱子辉半天没有言语,他盯着丁倩,明显带有怒火:“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你知不知道,藏匿证物也是犯法的?”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做任何事,”丁倩晃着手里的日记本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一切,看来你去找陆一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有些事我还是不太明白,希望你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要再有任何的隐瞒。”

邱子辉没有理会,只是转身拿起面碗,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丁倩站起身,眼睛里仿佛放着光:“现在你我都清楚,有些证人没有说实话。”

邱子辉停了下来:“那又怎样?”

“我想他们一定是收了好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什么稀奇。”

“许垚的日记里写的很清楚,”丁倩来回踱步道,“她和陆一博交往的事情,除了陆一博和张玉思之外,就只有一个人知道了。”

“你是说任雁?”

“没错,就是她。”

“任雁已经死了。”邱子辉说道。

“你说什么?已经死了?什么时候?”丁倩转念一想,问道,“难道是陆一博想要灭口?”

邱子辉看着丁倩:“你也觉得是陆一博杀害的许垚,是吧?”

“他确实拥有重大嫌疑,”丁倩皱了皱眉头,“但现在还没有证据。”

“有些事情,用不着证据。”

“恰恰相反,凡事都需要证据。”

“那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做?”

“重新调查,重新挖掘线索,重新理清思路,然后抓到凶手。”丁倩一边说一边点头,好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思路。

“那咱们先调查什么呢?”

“去找许虎,”丁倩说道,“许垚被害前两天的那篇日记,只写了一句话——‘叔叔是个禽兽,不,禽兽不如。’看来,许虎也有重大嫌疑。”

邱子辉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是该去问一问他。”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门,邱子辉和丁倩顿时紧张起来。邱子辉谨慎的问道:“谁?”

“什么谁啊?”刘姐的大嗓门嚷嚷道,“开门!”

邱子辉赶紧打开门,笑道:“刘姐有事啊?”

刘姐见丁倩也在里面,于是笑道:“我怕这臭小子欺负你,所以上来看看。”

“怎么会呢?”丁倩大笑道,“他已经很诚恳的承认错误了。”

刘姐指着一脸茫然的邱子辉说道:“刘姐劝你一句,好姑娘就要珍惜,明白不?人家天仙似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明白没有?”

邱子辉回头看了看丁倩,又看了看面前的刘姐,半天才说道:“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        ★          ★

第二天,丁倩载着邱子辉往B市的老城区驶去,许垚的继父,也就是她的叔叔许虎,貌似依旧住在那里。

“日记有几页被撕掉了,”丁倩看着邱子辉说道,“是你做的吗?”

邱子辉点了点头:“恩,是我。无关紧要的线索,没有必要扰乱视线。”

“真的吗?”

“真的没有必要。”

丁倩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真的是无关紧要的线索吗?”

邱子辉歪过头冷笑道:“不然呢?”

丁倩也冷笑道:“我知道,你答应和我一起查案子,是怕我将日记交给警方,其实你心里是不把我当自己人的。但无论如何,你知道我也已经知道了,想甩开我,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不想纠缠你和十三年前的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是个绊脚石,相反,我是一个具有极强推理能力的人。很多线索聚集在一起,我能将它们分门别类,合理的串联在一起。”

“如果真是这样,”邱子辉语气还是有些轻蔑,“那就赶快找到陆一博杀害许垚的证据,将他绳之于法。”

丁倩不得不承认,如果这本日记属于许垚,那陆一博确实拥有重大嫌疑。当丁倩仔细阅读这些文字的时候,许垚仿佛就坐在她的旁边,和她一起阅读。这本日记从许垚被害那年的年初开始,一直记述到她死去的前一天。这一年当中,日记里的大部分内容都是灰暗的,即使有一丝阳光的成分,也都被这灰暗吞没的无影无踪。只有许垚和陆一博交往的那段日子,才难得的充满了幸福和甜蜜,只是这浓情蜜意竟然如此的短暂,让许垚有些措手不及。这其中的辛酸与痛苦,让同为女人的丁倩泪流满面。如果没有这些记述,许垚在丁倩眼中不过就是个可怜的被碎尸的女人。但看过这本日记之后,许垚被残碎的尸骸,就像是被碾碎的花瓣——你明明看到过她活生生的美好样貌。

“我想警方还不知道许虎在他侄女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丁倩说道,“要是没有这本日记,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希望他还有一丝的愧疚,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丁倩点了点头:“希望是吧。”

在一大片平房区内,两人找到了许虎的住所。但是,锈迹斑驳的大门好像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上面挂着一把铜锁,也是落满了灰尘。这时一个老人颤巍巍的走过这里,丁倩于是拦住问道:“大爷,这户里面没有人住吗?”

“你是说虎子啊?”大爷眯着眼睛说道,“大概半年前就落了锁了,我们也不知道这小子去哪儿了。整天就知道喝酒耍钱,估计去外地躲债了吧?”

“看来你说的线索已经断了两条了,”邱子辉对丁倩说道,“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推理小能手。”

“不,”丁倩说道,“这条线索还没有断,我们应该进去看看。”

“怎么进去?把锁砸断?”

“锁不好砸,还是砸窗户吧。”

于是,丁倩用砖头轻松的解决了问题,两个人跳窗而入。不过,当他们蹑手蹑脚的来到屋子客厅的时候,却发现一具裸体的干尸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

邱子辉以为丁倩会吓的叫出声音,但谁知道她伸出手说道:“别动,千万别破坏现场。”

邱子辉很是无奈:“我知道,我也是警察。”

丁倩看着这具已经变成褐色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探着头说道:“咱们要不要过去仔细看看?”

“这不就是你心里想的吗?”

“我这不是假装娇嗔吗?我不想显的比你还兴奋。”

两个人说着,便走近了这具干尸。丁倩点了点头:“我这个月不会再吃腊肉了。”

“你说他是不是许虎?”

“应该不会是别人。”

丁倩凑到尸体跟前闻了闻,然后对着皮肤褶皱的地方看了又看,说道:“内脏都已经被掏空了,我想他的脑子也应该不见了。皮肤的褶皱里都是白色粉末,应该是生石灰留下的痕迹。杀他的人应该是给埃及法老当过差,因为所有的程序像是在做木乃伊,除了没有往身体里填充香料”

“这时候不要开玩笑了。”邱子辉笑着说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丁倩说着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观察着每个细节。在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餐桌,上面摆着一个酒瓶和一个空酒杯以及烟灰缸。烟灰缸里装满了烟蒂,桌子上则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丁倩仔细的看着这些东西,脸色渐渐变的很难看。她用余光看了一眼邱子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发现了什么?”邱子辉问道。

“凶手至少来过这里两回,”丁倩说道,“第一次是将许虎做成了木乃伊。他拿走了许虎的内脏和脑组织,然后在许虎身上堆满了生石灰,这些生石灰吸收了水分,会由颗粒状变成粉末状。等到尸体变成干尸后,凶手回到这里把生石灰清除干净,然后又离开了这里。这也就是为什么尸体没有发出腐烂的气味而引起邻居的注意。”

“凶手为什么这样做?”

“为了树立一个榜样,”丁倩语气严肃的说道,“就像是古代的武士将敌人的头颅悬挂在城墙之上一样,是一个警示,警告那些同为敌人的人,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凶手想要给谁看?”

“我们可以假设一下,”丁倩看着邱子辉的眼睛说道,“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想给谁看?”

邱子辉笑道:“我不知道,我不是凶手,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丁倩目不转睛的看着邱子辉,想要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推理小能手?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真的想让我说吗?”丁倩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

“说吧,”邱子辉坚定地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出来的。”

丁倩长输了一口气,说道:“许虎身上见不到伤口,我想凶手应该是将他勒死的。在这之前,许虎喝了酒,应该喝的很醉,这样凶手就好行动了。根据许垚日记里的描述,许虎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喝白酒都是直接用瓶子的。但现在桌子上竟然有个酒杯,这是为什么?不难猜想,一定是来了客人,所以许虎才会礼貌的分杯饮用。可为什么只有一个杯子呢?看来另一个杯子被凶手拿走了,因为凶手怕留下指纹或是唾液。再看看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但桌子上却没有打火机。假设当时许虎确实没有了打火机,那这些烟,应该是凶手帮忙点着的。再看看这些烟蒂,全都是一个牌子,而且这个牌子的香烟极其廉价,经济情况稍好的烟民都不会抽。所以,这些烟都是许虎抽的。换句话说,那个为许虎点烟的人不抽烟。”

邱子辉会听完了丁倩的叙述,语气平静的问道:“所以呢?”

“所以,”丁倩的眼神有些闪烁,“凶手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善于清除关于自己的线索。而且这个人不抽烟,却可以为别人点烟。就像某人一样,不抽烟,却带着火柴。”

邱子辉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的意思是,杀死许虎并将他变为干尸的是我?”

“不是吗?”丁倩咬着牙说道,“真的不是你吗?舒岳。”

邱子辉愣住了,他不知道丁倩是怎么知道的,日记里关于舒岳的一切,都已经被邱子辉撕的干干净净。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舒岳”这个人了。

丁倩看这邱子辉惊讶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白纸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撕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真想这么做,就不应该只撕掉那一页,它后面那页,你也应该撕掉,不是吗?可是你终究还是没有。那些属于你的回忆,没有被你销毁。”

原来,当丁倩看到那些被撕掉的残页,便想到了坚硬的笔触会在下一页留有划痕。所以,她马上找到铅笔,像儿时绘拓硬币那样将本来消失的一切又重现出来。于是,风吹掉了雾霾,露出了隐蔽许久的真相。

“但这些东西无法证明我就是舒岳。”邱子辉举着那些纸说道。

“如果你不是,许虎怎么会让你进到这里,还和你一起喝酒?你假装来叙旧,但只是为了要他的命。”

邱子辉看着丁倩,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个女生不经意的出现,却像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早就计划好一切的邱子辉,却难以预料丁倩带来的改变。承认或者不承认,都无法让邱子辉停止脚步。相反的,邱子辉决定加快进程,他决不允许丁倩再次破坏他的计划。

“我就是舒岳,”邱子辉的笑容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是回来复仇的。”

终于,邱子辉承认了。这个让丁倩心动的男生,原来是个杀人犯。

“当我知道你只对永济大学的碎尸案感兴趣的时候,就觉得你和许垚一定有什么关系。但我没想到,你曾经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些事情完全没有被记录在案,也没有听见任何人提起。”

“没错,”邱子辉说道,“就在许垚离开的当晚,我和母亲也离开了这里。没有人在意过我们会去哪儿,就像没有人在意我们为什么会出现一样。”

邱子辉说完,不自觉的看了看四周。他和母亲离开的那天,这个客厅也是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母亲砸毁了很多的东西,全都和她的受伤的心一样粉碎。

★      ★      ★

邱子辉的母亲,在离开上一个坏男人之后,并没有遇到下一个好男人。而仍旧是坏男人的许虎,终于还是让她失望之极。就在许垚离开的当晚,邱子辉和他的母亲也离开了。许虎没有阻止,他明白自己禽兽不如的行为是不可能被原谅的。反正终究是要分开的,早走早解脱。

邱子辉和母亲来到一家小旅馆住下,外面就开始落雪了。

“姐姐会去哪儿?”邱子辉问。

“学校吧,”母亲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邱子辉,“咱们又要开始居无定所了。”

邱子辉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这件事。他毕竟还小,什么苦都可以吃,只要是和母亲在一起。可是,此时此刻邱子辉最担心的,还是许垚。他不知道许垚现在是回到了学校,还是在别的地方流浪。

“咱们会离开这里吗?”邱子辉问。

母亲摇了摇头:“你在这边上学的,咱们不能离开。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你自己上下学。等咱们租了新房子,一切就都踏实了。”

第二天一早,邱子辉没有上学,他一路上询问着,来到了永济大学。

“我找许垚。”邱子辉随便找了个大学生问道。

“她在这里上学还是工作?”那个人反问。

“我想应该是上学,”邱子辉解释道,“她是我的姐姐。”

“你的姐姐啊?那你应该去宿舍楼问问,现在是中午休息的时间。”

于是,邱子辉一路打听着来到女生宿舍楼,迈步就往楼里走,这时舍管大妈急忙将他拦住:“你干什么?找谁?”

“我姐。”

“你姐是谁啊?”

“许垚。”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有人说话:“许垚是你姐?你找她干什么?”

“我就是想来看看她。”邱子辉砖头一看,是另一个和许垚年纪相仿的女生。

女生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摞书:“我是她的室友,她生病了,在宿舍休息,我带你去看她。”

“谢谢,”邱子辉赶紧介绍自己,“我是她的弟弟,我叫舒岳。”

“我倒是从没听她提起过。我叫任雁,叫我任姐就好。”

于是,任雁带着邱子辉进了宿舍楼。这时正好是课间,楼里的女生很多,他们见任雁带着一个青春期的小男生,于是笑的笑,闹的闹,这让邱子辉脸红不已。可是,当任雁带着邱子辉进到宿舍之后,许垚的那张床竟然空空如也。任雁问了问其他舍友,没人知道许垚去了哪里。

“奇怪,”任雁摇着头说道,“都生病了,还能去哪儿呢?”

如果邱子辉早来一个小时,他也许会遇见许垚。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许垚接到了一个短信。短信是陆一博发来的,说是要再见许垚一面,彻底了断这一切。这些日子,许垚经历了太多,她感觉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逃都逃不掉。昨天晚上的噩梦还在她脑海徘徊,她从未想到自己会经历如此可怕的事情。沿着空旷的公路,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许垚终于走到了学校,可此时校门早已紧闭。没办法,她只能在雪夜中瑟瑟发抖,等待着天亮。许垚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站在漫天飞雪之中,也许是悲凉的伤感让她对寒冷已经彻底麻木,或者是毫无光明可言的渺茫前途让她思绪万千。总之,她确实等来了黎明。但是阴郁的天空依旧见不到太阳,所有的一切还笼罩在茫茫白雪之中。

走进校园,许垚看着周围的一切,想起了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情景。单纯的曾经,永远离开了自己,而罪魁祸首,又是谁呢?想来想去,许垚最恨的还是自己。如果没有妄动真情,如果没有借酒消愁,这内心灼痛的折磨怎么会让自己生不如死?回到了宿舍,许垚悄悄的坐在床上,屋里暖和的温度让她的脸变得通红。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被寒冷侵袭了一整夜的身子开始有些发烫,但这身体上的难受远不及心灵上的折磨。

“你回来了?昨天醉得那么厉害,好点没有?”任雁发现了坐在那里的许垚,揉着眼睛问道。

“好多了,”许垚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起床吧,一会儿还要上课。”

当许垚和任雁走出宿舍楼的时候,却发现陆一博站在楼下,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你为什么关机?”陆一博关切的问着许垚,“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任雁见到眼前的情景,很识趣的说道:“你们聊,我先去教室。”

“别,”许垚拉住任雁说道,“我和他没什么说的,咱们走。”

“不要走,”陆一博伸手拦住道,“我有事和你说。”

许垚很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此时的她,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再加上身体很不舒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心情去倾听陆一博的心声:“咱们已经完了,彻底完了,你不清楚吗?”

“不,”陆一博几乎要哭出声来,“不,我和她完了,我不要和她在一起,我最爱的还是你。”

许垚看着陆一博,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将感情的事情看成可进可退的一厢情愿,他完全没有明白,爱情,是最不能回头的,就算回头了,一切也都已经改变。

“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许垚说道,“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女人的恨,永远不会消除。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少一个女人去恨你吧。我虽然没有那个女人富有,但我的尊严,是永远不会贬值的。”

这时任雁也说道:“陆一博,你还是走吧,我最了解许垚了,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是吗?”陆一博愤恨的说道,“如果得不到你,我可能会做出让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许垚苦笑了一下:“我向你保证,我这些日子所经历的,全都是以前想象不到的。你尽管去做吧。”说完便拉着任雁离开了,只留下陆一博傻傻的站在原地。

当早上的第一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许垚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任雁看出她很不舒服的样子,便随手摸了摸许垚的脑门。

“怎么这么烫?”任雁惊讶的说道,“赶紧回去休息吧。”

“没事的。”许垚仍在坚持。

“什么没事?”任雁一边硬拉着许垚往教室外面走,一边向老师报告,“发烧了!我送她回去。”

回到宿舍后,任雁让许垚吃完药躺在床上,自己便又去上课了。许垚看着空旷的宿舍,从没想到它会如此的寂静。这样的环境,让本就思绪万千的她不得不去回忆之前的种种。一切的甜蜜与心酸,如今都幻化成了折磨自己的利器,将病中得许垚刻画的体无完肤。

终于,她哭了,被子下面的抽泣,竟比嚎啕大哭来的更悲伤。从小失去了亲人的爱,时至今日,依然一无所获。曾经努力去爱一个人,但换来的却是背叛。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却比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停止了哭泣,许垚明白自己必须坚强起来。因为不但是现在,可能在今后,都要一个人面对困难。现在就认输,以后更无胜算了。她擦干了泪水,伸手拿过那本日记,又开始书写自己的经历与感想。许垚总是这样认为:如果有一天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那回过头来看看曾经的一切,那便更加的幸福了。

可是,写了几个字之后,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许垚打开一看,原来是陆一博发来的。内容没什么稀奇,就是想再见许垚一面,将事情说清楚,如果许垚坚持分开,那他就再也不会纠缠下去。

许垚苦笑着,没有理会。但是,紧接着第二条和第三条也都接连发了过来,内容也是大同小异。许垚叹了口气,她明白复合是不可能的,但事已至此,陆一博还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呢?许垚也很好奇。即使是生着病,她还是愿意再给这个男人一次不能称之为机会的机会。就这样,许垚在日记的最后写道:

“这个男人,让我感受过幸福,也让我感受过悲伤。此时去找他,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结束这一切。全都结束。”

许垚放下日记,穿好了衣服走出宿舍,前往陆一博约见的地方。就在她即将走出校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掏出手机,给任雁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没事,只是去见一下陆一博。

★         ★         ★

邱子辉呆呆的坐在宿舍里,看着几个女生在眼前忙忙碌碌的样子。这时任雁伸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摸索了良久,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哎呦,”任雁笑着说道,“果然是没带,我还以为丢了。”说着便摸出一部手机。

“你不用担心,”任雁看着手机说道,“你姐姐约了朋友,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你等一等吧。”

邱子辉点了点头:“好吧,谢谢。”

不一会儿,宿舍楼里渐渐变的安静起来,任雁说道:“我要去上课了,你在这儿坐着吧,许垚完事之后就回来了。”

邱子辉说道:“我不等她了,知道她没事就成了。”

“看你担心的样子,许垚是不是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

邱子辉急忙摇头:“没事,没事。她昨天喝多了,所以我会担心。”

“没事就好。那咱们一起走吧。”

“好。”邱子辉答应着站起身。但就在任雁不注意的时候,邱子辉将许垚床头的那本日记塞进了衣服。

送走了邱子辉,任雁准备回到教室。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正好和她打了个照面。任雁顿时僵在了那里,眼睛瞪的老大。

“陆一博?”任雁看着陆一博说道。

陆一博见是任雁,立马慌张起来:“怎么?”

“许垚呢?她不是和你出去了吗?人呢?”

陆一博支支吾吾的说道:“她·····她离开了啊,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走开了,也不理会任雁在其身后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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