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阵凉风袭来,这几日积攒的闷热气息悄然褪去,难掩心中欣喜,趿拉着拖鞋便出了门。
明晃晃的路灯顺势打在脸上,一点也不刺眼,长长的影子落在脏兮兮的路面,满地的梧桐树叶似乎在说着什么。
听不懂,也无心去听。
小孩子在家门口唱着歌,清脆的歌声飘得好远好远,她们不知疲倦地跑着跳着。
“月亮,在白莲花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快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咦,这不是多年前的自己吗?
我看着她们出了神,突然一声响雷,思绪被强势拉回:
“我看这场雨能落下,这下应该就不热了,大人们说着笑着,一如多年前的某些记忆。
说着说着雨便落下来了,豆大的雨点丝毫不造作,直勾勾的打在脸上,虽不冰凉,可我却也觉得凉爽许多,大抵是内心期待已久的东西,终于如期而至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份欣喜自然是不由分说,不过这样的雨来的急,走的也快,多狠心啊!我暗自想。
天地沉为死灰色,不安分的闪电划破天际,黑压压的云朵就这样被风吹散了,漂移漂移,消逝消逝。
“还会有雨吗?”我痴痴的问。
“估计没了,你看那朵黑云都转移了,哎,看来雨又下到别处了,不过,下这一会也比没下强。”隔壁的老汉憨憨的笑着,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诚然,这样的夜还伴着凉风,早令人忘记了闷热的气息,想起前几日,呆着开着空调的房子里,连家门也不愿意出,手机也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里去,书本,歌曲,都不及一瓶冰水来的透彻和踏实,内心烦闷,都觉得这个夏季挨不过去了。和好友约好的见面,也硬生生被自己推托了回去。
午睡,做梦,奇奇怪怪的梦魇,醒来时常一身汗,想同周围人说起,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何况别人呢?周国平先生在谈到居丧时说过这样一段话:居丧的本质是面对亡灵时,一个人内心孤独深处所发生的某件事,如果人为的压抑这个哀伤的过程,会导致心理疾病,对于丧亲者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亲人的同情和劝慰,而是在独处中顺变,这种顺变的过程非常亲密,因为事关死者和丧亲者之间的亲密关系,这种亲密关系别人没有分享过,也不能分享。
做梦又何尝不是呢,说白了,这个过程微妙又孤独,你在期间患得患失,可对于别人来说,或许矫情一场,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独处,做梦,情绪,失去,最好的方法都是自产自销。
“回家吧,不早了”。看了看手表,已近十一点。
人们都散的差不多了,小孩子依旧吵吵闹闹,天真的笑容绽放在无邪的脸上,像极了这个盛夏绽放的花儿。
“姑姑,再陪我玩会吧,”亮亮的眼睛满是渴求,拉着我的衣袖愣是不放手。
“你这孩子,快回家,也不看看几点了?就知道玩,你姑姑还要回家睡觉呢。”
强行着被妈妈带回家,她眼里尽是失落,想起很多年前,这样的场景也在我身上发生过。
不知做何言语,只能挥手和她说再见,遂和母亲入了家门。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快的歌声”。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歌声,清亮又平静。
“你小时候就很喜欢唱这首歌”,母亲默默地说。
默默湿了眼眶。
岁月催促人长大,匆忙的脚步总停不下,
可那些永远不变的时光,是永远都不会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