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寒暑假的开始,妈妈总是忙着各种大扫除。自从上大学以后,除了两个较长的假期,我基本上是不回家的,一来是旅途漫漫,花在往返的路上的时间就要花去一天多,剩下的时间也就只够在家里过那么一夜。二来自己也懒得提着大包小包在火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妈妈因为上班地方离家太远早就已经收拾收拾直接搬去了学校准备的教职工宿舍,而爸爸呢,三班倒的关系更是难得回家。这也就导致每次回家,家里沙发的扶手上一摸就是一手黑,水壶里放着不知多久之前烧好的水。每次经过长途跋涉回到家,面对空空如也却也脏兮兮的屋子,真是欲哭无泪。
然而每次搞卫生对于我来说都像是一场寻宝游戏。我总能从妈妈收拾出来一堆要扔的东西中找到属于我的一段段曾经的时光。
一个老气的大红色小荷包,铁锈的红色以及绒面的质地让它显得土气不已,现在的它躺在堆起来的破旧物事上,毫不起眼,然而在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它曾给我带来过巨大的欢喜,它是我从地上捡来的,那时候的我才三四岁的年纪跟随着妈妈一起住在她任教的学校里,乡镇上还没有幼儿园,我就每天和另外一个小朋友一起玩,玩什么呢,大概也就是过家家之类的大众游戏,时间太久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独独记得当我在地上发现这个小荷包时的欣喜,我跑去跟小伙伴炫耀,跑去给妈妈看,尽管她说这是人家丢了不要的,在儿提时的我的心里,这就是一个宝贝,我每天都带着它向身边的大人孩子炫耀,一种纯粹的喜欢席卷着我,但是孩童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没过多久我就把它给忘了,但那些拥有着它兴奋的日子却让我在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记忆犹新,也再也没有一个小小荷包就能令我如此喜欢的情绪发生了。
一个掉了假钻,已经生锈的戒指。从小就喜欢这些亮闪闪的玩意儿,每每妈妈或者爸爸给了一小笔零花钱就迫不及待的奔向校门口带着和蔼微笑的胖阿姨家消费,买这些被妈妈看到又要说我乱花钱的小东西,小戒指小皮筋,在手上臭美那么一阵子转眼就不知道放哪去了。这个戒指,我一直记着。因为它花费了我两元的巨款,对于那时每天只有五角钱的我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因为它让我不得不和我的绿舌头,霸王丝,神雕侠侣,黑白配,猪猪侠,无花果丝等等的小零食含泪挥别四天,就足以看出我对它的喜欢。但是这不是拿来自己戴的这是拿来送给妈妈的。因为妈妈生病了,在家楼下的一所小诊所打针挂水,放学归来早早写完作业的我,无聊的在四周的小商店玩,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卖小玩意的商店,想着给妈妈买一个吧,她不舒服在打针啊,起初带回去的并不是它,然而生病的妈妈也有一点小孩子气,嫌弃第一个不好看,我又一股脑的跑回去换,来来回回,老板终于不耐烦了,给我下了逐客令,不许再换了,还说我把她的戒指弄坏了,这让年幼的我心里特别委屈,在心里悄悄的发誓再也不去她家的店,孩子纯粹的感情就是这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一些很小的事情也可以产生巨大的影响,直到我小学毕业才又一次和同学一起踏入这个小店。
那时候为了讨妈妈开心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在诊所和商店之间奔跑的自己真的好喜欢。
还有一封信,一支笔,几张传话的纸条,一只千纸鹤,几个幸运星,一条用线编织的手链等等等等,都是一段又一段的时光。
现在的自己开始期待每一次的大扫除,等着那些老旧的物件带着我重新回到那些逝去的时光,而,文物之所以为文物,就是时间赋予了它们别样的色彩,沉淀出不一样的价值。它们就像是只属于我的文物,一个个讲故事的老者,每一件都在说,来吧来吧,来听听我和你一起渡过的那些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