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1. 初冬的深夜,鲜有行人,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几片落叶为伴。一个女孩站在街边,拉着行李箱,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这时,一辆奥迪车停在她的身边,司机摇下窗户对她说……
初冬的深夜,鲜有行人,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几片落叶为伴。一个女孩 站在街边,拉着行李箱,一副毅然决然的样了。这时,我开着一辆奥迪车,停在她身边,摇下窗户对她说:
“这么晚了,需要帮助吗?去哪?我送你吧!”
看得出,此刻她还生着闷气,完全没觉出大街的空旷和冬夜的黑。
我说话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好像才意识到已经是深夜,女孩的安全意识让她提高了警惕。
“啊!不用了,我就在前面,一会就到。” 她都没回头,就连忙拒绝。
“别着急拒绝,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走夜路不安全的,相信我,我不是坏人。” 我看出她的小心,解释着。
我的话起了作用,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夜太深了,让她感觉到了恐惧。她停住脚步,转过身的时候。感觉她的相貌有点熟悉。我努力搜索着记忆。
哦,记起来了,她竟然是我其他部门的同事。那天几个部门在一起开会,我和她中间隔着另一个同事,那个同事突然把我的胸卡摘下来递给她,“看看,帅吧!”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却记住了她。一个文静,漂亮,脸上还带着浅浅酒窝的姑娘。
不在一个部门,她或许是忘了我们有一面之缘。
她犹豫了片刻,拉开车门上了车。
“说吧,你住哪?”
“我住依云小区。”
“太巧了,我住你隔壁小区,西班牙小城。”
“真是巧,没想到和你顺路,以后搭你的顺风车方便了。”她的心情放松,和我开起了玩笑。
“这个好说,可以给你当免费司机。能说说为啥这么晚在外面吗?”我问她。
她叹了口气说:“我父母老想把我留在身边,他们想方设法要安排我的生活,我不想做他们羽翼下的小鸟,我想自己养活自己。今天就是和我妈话不投机,一赌气跑出来,到我朋友那暂住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你跑出来父母放心吗?”我问她。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跑出来,再说,同一个城市,离的不是太远,想回家很方便的。
巧的是,我们都喜欢骑自行车,从那天开始,相约一起骑车上下班。
遇到下晚班,街上行人稀少的时候,我们疯狂骑行,路上尽情享受风吹过面庞的感觉。等到满身大汗的时候,仿佛一天工作的疲劳随着汗水一起蒸发。
有一次她问我怎么不开车。我笑了,很尴尬地说,我还没有车呢!那天有事,临时借朋友的。
骑自行车也挺好啊,咱这是绿色出行,环保,她笑着绕过了车的话题。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过去,通过相处我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她的优秀和善良深深吸引了我,家庭条件虽然优越,但是她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
我很支持她的做法,不做啃老族,趁年轻自己打拼,到老不会后悔。
我们的交往自然而然,谁也没有表白,或许一眼万年就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理想中的爱人。
在一个初秋的周末,我们相约一起去野餐。路上还有收工回来的农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像在说,这里又不是旅游区,有什么好看的,跑这里来玩。
我对她说:“你看他们笑咱呢。”
“我们就喜欢在这玩儿,管他呢!”
也真是,呼吸着树林里新鲜的空气,看着渐渐发黄的小草,还有顽强盛开在初秋的野花,躺在散发着淡淡草香的泥土上,身体放松,放松,啊!舒服,很长时间没有享受这样的惬意了。
“告诉你个秘密,那天晚上我就认出你了,故意装作不认识,看你敢不敢上我的车,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你以后,我就一直记着你,老天开眼,给我创造了机会,让我遇到你。”正在聆听鸟语,呼吸花香的她,听到我冒出的话,做出很惊讶的样子。
“原来你是早有预谋,真怕你是色魔呢?”她和我开着玩笑。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也认出了你,不然真不会上你的车。”
原来她也记得我,爱真的不需要理由,一个眼神的交汇,一句简单的问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可能都是爱的讯息。
我们就这样相爱,没有理由,没有誓言,有的只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
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该见家长了。那天,去了她家。
她的父母对我的第一印象好像不错。她妈妈更是亲切地“嘘寒问暖”。当听说我来自农村,她妈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问及以后的发展,我说以后想回老家发展,父母在,不远游,他们年龄越来越大,我不想尝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她妈妈听了,脸色越来越冷。最后去了别的房间。
我看出了异样,心情变得忐忑。毕竟第一次登门。
我悄悄问:“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你爸爸,他是……”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
“可是我看你妈妈好像不高兴。”
“你放心,只要我喜欢妈妈会同意的。”
可是事情出乎她的预料,她妈妈态度很坚决。对她大发雷霆。有那么多合适的不找,非要找个农村出来的,你想和他在一起,除非不认我这个妈。如果你非要和他结婚,也行,以后在这个城市发展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事后她说,她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粗暴,专制,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端庄温婉,对女儿的百依百顺也跑的无影无踪。
她妈妈怎么不理解我们呢?我们需要的是爱,一气之下她和家里展开了冷战。
而我也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且不久就回了老家,找到了新工作。
她母亲也没有做出让步,僵持下我们成了异地恋,彼此都有工作,相见变成了奢侈。
时间是治理伤痛的良药,在一天天的煎熬中,我想有个了结。终于有一天,我给她发了一个消息。
在吗?我想和你说再见。
你要去哪,很久吗?
她没反应过来,还在问。
纠结了很久,我已经答应了相亲,我们还是分手吧!我想过,即使你妈妈勉强答应我们,我的心里也会很压抑。思前想后,只能屈服于现实。只能祝福你,希望你尽快遇到那个爱你的人。
我们一起吧!删除微信,以后我们就是路人。我会把你放在心里的一个角落,想你的时候,拿出来回忆,有对你的回忆陪我到老,我此生无憾。
一起删除吧!永远不见,祝你幸福。
发完消息我真的删除了她,微信里不见了她的头像,只留下冷冰冰的屏幕和孤零零的我。
原谅我吧!时间会让你忘了我的,希望你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来参加了我的婚礼。见面的瞬间,我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湿了,随既转过身招呼着宾朋。
我的婚礼宾朋满座,喜气洋洋。我向来宾敬着酒,一杯一杯一饮而尽。
而她,坐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面对满桌丰盛的佳肴,只是机械地一口一口吃着菜。
渐渐地,我有了醉意,走路有些打晃,被一个椅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一下站起来,然后又重新坐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知道她不能扶我了,扶我的应该是我的妻子。
现在,她还保持着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习惯吗?是不是独自一个人?我在心里牵挂着她。
十年,弹指一挥间。没想到,十年以后我们还能见面。
那次,我出差到外地,到一个超市里买东西,竟然与她不期而遇。
世界真是太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兜兜转转会相遇在同一个地点。
看到我的瞬间,她也很惊愕,表情复杂,随即平静地问:“真巧,来出差吗?”
“嗯,出差。你呢?也是出差。”我回答着她的话,眼睛望着她。
“不是,我现在在这个城市上班。”
十年的时间,她基本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美,在原本文静的外表下,同时还增加了一份稳重与成熟的美。
我说:“既然遇到了,这么多年没见,一起坐坐吧!”
“好吧!难得相遇,坐坐吧!”她没有拒绝,而是领我到了一个咖啡店。
“你现在喜欢喝咖啡?我记得你不喜欢喝咖啡的,你说太苦。”我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问她。
她一边搅着咖啡一边慢慢说:“人总会变的,我原来讨厌咖啡的苦,现在却喜欢它的苦味,而且喜欢不加糖慢慢品。你怎么样,孩子多大了?”
“唉!不想说了,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我确实不想说起过往。
“怎么啦?”她的神情里露出了关切。
“她已经去世了,生孩子的时候得了不治之症。不生孩子查不出,生完孩子二十四小时以后发病,这种病的发病率只有两万分之一,我爱人遇到了,只要发病就很严重,还没有特效药,所以没抢救过来,孩子不足月,也跟他妈一起去了。”已经过去八年了,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悲伤,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 ,该有此劫。
“一直想跟你道歉,一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也不想再打扰你平静的生活。有时候就想,我当时要是有勇气,坚持下来,或许我们就不是现在的样子。”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心里感觉轻松了许多。
“你怎么样,现在孩子也能打酱油了吧!”我对她说。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在我心里对她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希望她能幸福,开心,没有一丝一毫的烦恼。
“我没结婚,还是一个人。”
她没有结婚,这让我产生了更多的负罪感,是我的懦弱耽误她十年最美好的时光。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既然老天安排我们重逢,你还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泪眼带笑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