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除了过年外,平时最想吃的两道菜一是肉片掺萝卜,一是泥鳅掺辣椒。
夏季、秋季吃的品种最多,各种果蔬自家产,各种鱼类自家捉,纯天然,无公害。
湖北是千湖之省、鱼米之乡,旱涝保收,在农业社会里,已略显富足,但在那时候,不挨饿已经很好了。
家里有个老奶奶做饭,所以我们的饮食还算有规律。米和油都是按人口供应的,每月领一次,数量虽少,只要有计划,也能管到月底,记得父母把油放在酒瓶子里,每天用多少油看着滴,心里也有个数,反正我的记忆中没有吃过无油的菜,而有些家里没到月底油就吃完了,孩子们吃无油菜吃得直哭。
沟渠里有很多鱼,鲫鱼、鲤鱼、草鱼、白鱼条,有一种土话叫疯餐子的鱼,游得特别快,很难捉住它,还有一种土话叫刀鳅的鱼,背鳍像一把锋利的刀,伤过很多人,大人促它也得小心翼翼,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小扁鱼,总也长不大,但一蹦一跳的很好看,捉来放在瓶子里欣赏。
水少的时候,鱼一般藏在水底,或石缝里,或杂草里,捉鱼,用两只手张开摸着向前推进,到不远处合扰。人多时,鱼儿无处可藏,到处乱窜,这时,岸上人已无比激动,“这儿”“那儿”的乱叫,捉鱼的人也无比紧张,半躬着腰,张开手,随时准备扑将过去。到最后,就要看谁的反应快运气好了。
沟渠的闸口下、浅潭里,是鱼最多的地方,水少时,把上游的水拦住,用盆子把浅潭的水呼干,鱼儿自然就逃不掉了,这时,往往能捉到几天都吃不完的鱼,邻居家里送几条过去也是常有的。
而我更多的是捉泥鳅了。
捉泥鳅一般在田边的小沟里,捉泥鳅有3种方法,水较大时,用砂戳子把沟里的泥巴舀上来,先扳到岸上,然后用手糊平,有的泥鳅会装死,一动不动,得过细点找,有的泥鳅活蹦乱跳,得尽快捉住,否则跳到沟里就捉不到了。
水不大不小时,可以用手直接捧出泥巴。当水很小时,就可以把上游的水拦住,一节一节的把水呼干,来个一扫而光。
我们小孩子也只是小打小闹,一次能炒上一大盘子就算ok了,最多的一次捉了一盆子,连续吃了好几天。记忆深刻的是,隔壁李家的大人捉泥鳅,一天捉了满满的一桶,很是羡慕,也没送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吃完的。
泥鳅掺辣椒炒最好吃,先分开炒,炒泥鳅费油,要煎到焦黄色,放姜、葱、花椒等去腥,这是我们小时候的一道上佳菜,特别香,连剩下的辣椒汤和饭吃都香喷喷的。
有些记忆就只能是永远的追忆,我承认,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对大自然是有罪的。
我所在的村子里,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沟渠里就没有鱼、虾、泥鳅了。
亿万年繁衍不止的与人类相依相伴的机灵可爱的动物们,已渐渐从我们的眼前消失。
田野的野生兔、野生鸭,
林间的野松鼠、黄鼠狼,
沟渠的野生鱼、野生虾,
都再也没有了容身之地。
为了增产,化肥农药广泛使用,
为了创收,化工污染日趋严重。
而人类总是有办法的,
没有野生的,
可以圈养,
可以家养,
现在不是照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没错,
所以我们,
看到的,
得到的,
很多都是假的。
动物园的动物,性情已变
餐桌上的佳肴,味道已变。
与动物园的猴子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