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爸今年七十五,由于胖了很多年,心脏不太好,勉强可以走走。这几年就怕过冬,一旦感冒就很严重,我妈妈赶紧拿药治疗,好多天提心吊胆的,所以几乎整个冬天都是虚弱的,熬过冬,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爸爸有时候自己也无奈,想当年那可是一等一的好身体。据他自己夸赞,小时候去河那边偷西瓜,凫水过河一次可以带五个。我们都纳闷,那怎么带?
只见爸爸缓缓的吐一口烟,得意地说:两个腿拴两个,胳肢里夹两个。
那还有一个呢?
嘴里咬一个呗!
厉害吧,可这只是小菜一碟。
妈妈常说,你爸当年在部队里可是参加过军以上汇报展示。还保送军校了,可惜半路上被机械学校拦截了,去学的汽车修理。那年珍宝岛战役,他们汽车连都开到了前线,后来仗没打起来,又回来了。当年你爸托你表姑妈说亲,看的就是这张照片。
妈妈指着条几上爸爸当年的照片,笑眯眯的回忆。怪不得妈妈当年一眼就看上了呢。
那张照片是一个帅气十足的年轻人,腰间挂着盒子枪,英姿飒爽,一表人才。可笑的是我家丫头打死都不相信照片是姥爷,她们不相信胖胖的姥爷当年可威风了。
后来爸爸退伍转业回到了家乡,在县机械厂当技术工人,由于天生好玩,他没事就去河边看民兵训练,有时候看着动作不对,还上去比划比划,一来二去,负责训练的领导熟悉了他,常常请他帮忙训练,后来干脆给他一张表,填好了,调到乡武装部当了武装部长。再后来他申请调回老家,又当了多年的乡长,所以我妈常常说,你爸匍匐前进都比一般人跑得快,现在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我爸性子直,脾气暴,心地善良,为人大方,喜欢帮助别人,村子里谁家有事都喜欢去帮忙,平时在家不大爱说话,我们打小就怕他,他也不怎么管,就是一句话能顶一年半载的。
我妈说我爸是个一头迷,迷到那块地,九头牛拉不回来,工作时常常几个月不回家。退休后就是钓鱼和打牌,现在身体不太好,不钓鱼了,只打牌,而且牌技一年比一年差,原来前几年他就眼睛模糊,分不清一万二万,耳朵也听不清人家说什么,常常忘记对对子,他不说,谁都不知道。后来提了一下,去医院做了手术,这下终于看清楚了。我妈一提起这事就嘀咕,天天看不清,输的瞎眼钱。
前几年我爸胆结石做了手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最近两年他身体不好,我妈日夜扶持,他老对我妈说,我感谢你侍候我,我要走了,去土耳其,你去你孩子家吧,去叫闺女儿子侍候你,享享福吧!因为我妈五年前也是罹患癌症,在医院做了手术,这几年恢复得很好,可以照顾爸爸。
他们住在乡下的老家,一个大院子,虽说老旧倒也温暖。养条狗,喂了一群鸽子,院子里还有鸡鸭。早晨听到鸡叫起床做饭,吃过去大坝子散步,下午打牌,日子过得缓缓的,我们可望不可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