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续写(二十二)开始起疑

凤九抱着应儿一个仙遁便回了十里桃林,折颜看见凤九后,忙从她怀里稳稳的接过小离应儿。折颜虽说这万年见惯了凤九一身是血满身是伤的样子,但这次看着凤九还是有些怔住,凤九一只白皙的手扶着一棵桃树,另一只手则滴答滴答的从袖管中,沿着她冷白莹润的指尖向下淌着血,这胳膊上的刀伤可真是深,纵然折颜见了她受伤多次,可看见这深的不行的刀伤,还是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仔细又看了一眼,这凤九竟然胸前还有些清浅的伤痕,还真是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丫头。凤九轻轻闭了闭眼,良久清浅的开口"止血丸。" 折颜无奈的递给她一粒丹药,凤九连水也不喝的直接吞下,折颜想替她包扎下手臂上的伤,凤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去看看离应儿。折颜知道凤九的脾气,看这丫头的样子,定然是将那魔界搅的不得安宁,说不好还把魔宫给拆了。折颜无奈的叹了口气,九丫头脾气愈发大了。凤九有些无力的半坐在桃树下,白皙的指尖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涌着血,胳膊上的伤口很深,轻轻一动的时候会有些许疼痛,她禁不住微微蹙了蹙眉。过了良久,折颜一身粉衣从木屋中走出,缓缓开口"她没什么大碍,只是修为尚浅,再加之在魔界妖气之下待了太久,所以会有几日昏睡,手腕脚腕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并不碍事,过几天便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播放音乐少辛,是希瓜音乐出版的。)凤九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愿多说。折颜了解这小丫头的脾气,她不愿说的事情,谁拿她也没办法,九丫头脾气犟的很。凤九眼皮子微微有些打架,困意袭来,她想着左右这也是折颜那厮的十里桃林,不会有什么事情扰她心绪,凤九想着想着便安然的睡去。一紫衣神君冷着一张脸,缓缓从不远处桃树下走出,东华轻轻半蹲于凤九面前,紫色的流光长袍垂在地上,皓皓银发落在身侧,恍若一副墨色山水画。东华看了眼凤九,刚才一直冷着的脸不由得沉得更厉害。凤九嘴角血迹半干,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她如墨般的发丝凌乱的铺散在身上,双眸的眼底有些憔悴的青色。东华再往下打量她,脸色当真是难看的很,冷冷的绷着一张脸,周身气氛几乎降到了极致的冰点。

东华伸出一只手,想看看凤九胳膊上的刀伤。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凤九的伤口,只是微微一探,东华脸色顷刻间沉得更厉害,凤九手臂上刀伤很深,左袖管几乎被血浸湿,血沿着她白皙莹润的指尖不停的往下淌着血,她前身上也有些浅浅的伤痕,些许是素纱衣裙颜色太浅的缘故,血红色的伤口显得格外刺眼,生生晃疼了东华常年清冷的眼眸。他方才听司命说凤九闯了魔宫,东华第一反应便是她的伤势如何。凤九自小体质偏寒凉,魔宫中又火焰邪气太旺,长时间逼着她的元神,想必情况并不会太好。但他万万没想到,凤九竟然伤的如此之重,可这丫头竟然只向折颜要了个止血丸。东华苦笑的想到:傻丫头,止血丸能缓解一时,但压根不可能根治,伤的这么重,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看自己。

东华轻轻将凤九已然破碎不堪的袖子撕下,因为长时间没有处理这刀伤,凤九白皙的皮肤早已和纱制的布料贴在一起,撕下时手臂上呈现血肉模糊的一片,瞬间鲜血淋漓。东华一贯淡然的脸上不由得染上浓浓的心疼,伤的既然这么重,怎的还在硬撑。他微凉如同白玉的手指轻轻将小凤九的素纱外衫褪下,一只手忙给她体内输入些许修为,以保她元神片刻。折颜一抖水袖,从木屋中走出,缓缓踱步到东华身侧,悠悠叹了口气"这丫头每次都是这样,满身是血一身是伤的回到我这桃林,有几次九丫头就剩着半条命。" 东华禁不住蹙了蹙眉,眸中是旁人看不懂的波涛汹涌。折颜手里拿着瓶药膏,递给东华,再次开口道"拿这个给小丫头涂上些,她的那些个伤痕自是不会有事。只是魔宫妖气甚是邪肆,她又贸然用了寒冰掌冷气攻身,可能会睡上个十几日,你莫要着急便是。"  东华轻轻点了点头,双眼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凤九。折颜叹了口气,继续不怕死的说到"你不必看她如此便心疼的不行,她前些年经常无缘无故的离开,还有一次,她半夜回来栽倒在我这木屋前,奄奄一息满身是血。最后一次她回着十里桃林便从诛仙台上一跃而下,实话实说自那次之后,我也是快百年不见她此番样子。"

东华剑眉紧紧的蹙在一起,修长的手正忙着给凤九涂抹些药膏。看着凤九有些疼的皱了皱柳眉,东华禁不住脸色又沉了几分。过了一会,东华屏退了折颜,侧眸看着这伤口基本已经止血,悠悠的松了口气,他不由得微微抬眸看着树下的小丫头。凤九没有像她他想象般的脆弱娇弱,相反而言,她倒是很坚强。东华听司命说姬蘅绑走了刚出玄镜的离应儿,依照他对凤九了解,凤九一向重情重义,那离应儿虽是翼界的小公主,但凤九素日里都是拿青丘小殿下的标准去宠着哄着,而姬蘅此番这般举动,那丫头定会手持浮玉杀到魔宫。但她白凤九一向恩怨分明,断不会随意的处置任何人。所以当东华看姬蘅仙骨尽断,哭哭啼啼的说着魔宫竟被凤九一把火烧了的时候,他倒也并没多少惊讶。凤九这丫头前些年东华以为她是个心软且爱笑死闹的女子,可这万年来看着凤九所作所为,尤其是最后从诛仙台一跃而下的一次。东华倒终于看懂了凤九,这小丫头其实冷心冷肺,狠起心来谁都赶不上她,她放下的决绝而又淡然,仿若什么也没发生。折颜那一碗忘情水,这小丫头喝的极为干净利索,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有给他留。她选择了忘记,忘记了所有他们的每一段曾经与过去。东华依旧直直的看着凤九,他这才意识到,他似乎是第一次停下来回头看看凤九,一直都是他在前面走,凤九在后面跟着。今日的确是他第一次停下驻足,仔仔细细的长时间注视着这个,一直跟在身后软糯的小丫头。他东华帝君终于愿意回头看看白凤九了,凤九的确是他漫长仙生里最温暖明媚的女孩子啊, 用最着拙劣的表演和满腔爱意酝酿出最纯粹的勇气 。那是在她长大以后, 当她成长成青丘女帝模样时再也不会有的坚定,是世间真正的独一份儿的喜欢呀。可是这份独一份儿喜欢,被他弄丢了,那个跌跌撞撞迷迷糊糊却仍坚持跟着他的小丫头,也被他弄丢了。她再也不会坚定的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而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可惜现如今他似乎都不配拥有了。

东华苦涩的牵了牵唇角,他原本以为是凤九放不下过往,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放不下从前往事。只是那结魄灯已然被白浅摔碎,这世间大抵也不会有任何东西能让凤九想起前尘往事,那些过往,现如今都只剩他自己一人记得,而她,终归是永生永世界都不会记起任何,如此…甚好吧。东华再次伸出手,抚了抚凤九略有些苍白的脸,这丫头想必也是知道结魄灯被摔,没有任何法子可以使她记起一丝一毫,想到这儿,东华拂过凤九脸上的手莫名一顿,小丫头这事情办的真是…决绝。也罢,她不记得就不记得,不然以她的性子,记起了还不一定做些什么出来呢。况且他听折颜说,这丫头总是一身是血满身是伤的,竟然还有些时候只剩半条命回来,东华只心口穆然间一疼,如一把碎玻璃揉进心脏,痛彻心扉。这丫头这么些年竟把自己折腾成如此这副样子,爱酒如命 ,新伤旧伤的弄了满身,还真是让他无法省心。旁人不懂凤九为何总是斩妖除魔弄得满身是血,东华却明白的一清二楚,她与燕池悟那次比武是除了她跳下诛仙台外伤的最重的一次。旁人自是不会明白凤九为何如此拼命,她从第八级擂台跳到第十一级擂台,可能不是为了超越,只是想死在擂台上。东华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小丫头竟然活的如此浑浑噩噩不明不白的,喝了忘情水或许也是对她而言最好的选择,她再也不必前尘往事纠缠不清,终于也算是获得了所谓的解脱。

东华直直的看着凤九一会,淡淡的牵了牵唇角。凤九这小丫头如同一道温暖的光,初见时当真是硬生生的划亮了他孤寂冷清的仙生,让他措不及防。他遇见她仅一天之间,他的心却判若两人。她来时携风带雨,他无处可避。她走时却乱了四季,他…久病难医。其实对东华而言,众人皆平庸,唯独她是人间星光。仙生世事无常,这小丫头却是人间琳琅。东华不再去想,轻轻的一弯腰把凤九从桃树下抱起,决定带她回太晨宫养养伤势,这样一来也省着他总是惦记。东华抱起凤九入怀这才发现,小丫头真的是很瘦很瘦,如同一片纸,轻的让人感到不真实,身体也更是冰凉冰凉,没有丝毫仙体应有的温度。他之前也不是没抱过她,凤九误食失魂果的那次,东华抱着她回太晨宫,那时小丫头身上有着一股温软的甜香和淡淡的桃花味,也有着温热的呼吸,却绝对没有瘦到如此地步。东华心疼的垂眸看了一眼凤九,还是把她带回太晨宫,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调养调养她这身体吧。这小丫头不好好吃药,不好好睡觉,整天还就知道喝酒。白凤九啊白凤九,本帝君还没死呢,你就把自己造成这番样子,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我死了,没人管的了你白凤九了呢。(各位小可爱音乐停吧)

九重天上。姬蘅跪在大殿中,哭哭啼啼的说着凤九的种种罪行。夜华一身玄衣坐在高殿之中,听着姬蘅的控诉,只是偶尔轻轻的抿上一口茶,并不做言语。白浅照旧一袭青衣,坐在夜华身旁,玉清昆仑扇被展开一下下的敲着鼻子,好看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玩世不恭,时不时凌厉的扫一圈众仙家,让满殿仙人无一人开口说话。众仙家挨只觉得这青丘的小女帝,做事还真是个霸气利索的,不愧是四海八荒的姑姑,此番举动,应当还是给魔君留了些面子,不然以姑姑恣意洒脱的性子,这公主下场会比现在痛苦的多。燕池悟如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姬蘅此番祸事惹得,还真是太大了,得罪了翼界和青丘,恐怕是谁也保不住她,况且她竟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又重伤了凤九,燕池悟只觉得自己当时真是看错了她。如此蛇蝎心肠,歹毒至此,他也当真是不想说什么,太丢他们魔族的脸了。"天君,你可要为姬蘅做主啊,那女帝虽说是四海八荒的姑姑,可是…也不能任由她欺负姬蘅呀。" 还不等夜华开口,一道清朗干脆的声音划破这尴尬的寂静"欺负?还等真是笑话。" 只见一玄色衣裙的女子,乌黑发丝一半束起成发髻,一半则半散着,女子眉眼生的极为英气好看,但眼眸中带着些掩饰不住的怒意。众仙纷纷反应过来,这便是那翼界之主胭脂,和青丘女帝白凤九一般,都是年轻有为又颇为霸气的君主,这翼界与青丘又素来互相交好,而这翼君前来,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

"绑走我翼界公主,伤了青丘女帝,这魔族公主还真是好手笔呢。" 胭脂稳稳的立于殿中,她也是方才听说此事,翼界兵将想剑指魔族,都刚被她压下,听闻凤九一人独闯魔宫受了些伤,自是无法前来。毕竟凤九与她近万年交好,此事又事关离应儿那丫头,她胭脂还真不想太便宜了魔族公主,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算盘打到凤九和离应儿身上,依她看,凤九打断了她的仙骨烧了魔宫,都是便宜了这公主。"姬蘅委屈呀,翼君你怎么伙同女帝,一起冤枉姬蘅呢。" 说罢便开始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楚楚可怜的我见犹怜。燕池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站出向夜华行了个大礼"此事是我管教不严,这才让姬蘅犯下如此大错,望天君海涵。过上几日,我必亲自去青丘给女帝赔罪。"  夜华淡淡的点点头,此事他也不好妄下决断,况且浅浅还在身侧,素闻青丘帮亲不帮理,可这姬蘅此番…委实是过分了些,不用浅浅出面,夜华也觉得要好生处理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

"海涵?依照魔君的意思,是要息事宁人了?我翼界小公主还当真是如此不金贵,被你魔族公主绑了后,还要大度的海涵?" 胭脂眼眸中带着怒意,这一番话说的燕池悟有些不敢接话。此事毕竟是他魔族理亏,况且那小公主他听闻伤的也是挺重,凤九那边…他更是不好交代,他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如今凤九重伤在身,他实在是良心上过意不去,这还不容易平衡的三界关系,竟让姬蘅搞得一团乱。魔族有些维护姬蘅的,几个头领不怕死的开口"青丘的姑姑是身份尊贵,辈分极高,可也不可以任由她如此欺负姬蘅。" 白浅一直漫不经心的用玉清昆仑扇敲着鼻尖,听了这话,慵懒而清浅的开了口"老身学识疏浅,律法不精,尚不知这抽离元神,暗用邪术之罪,该如何处决?" 魔族将领被戳到了痛脚,这姬蘅用魔族邪术绑走翼界公主之事,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也不好辩驳分毫。燕池悟略带沉重的开了口"贬去仙籍,九十九道天雷加身,罚入畜生道,永生永世不得再上天。 " 魔族将领忙想再次开口,燕池悟一个眼神,众将士便不敢再开口,他们也知道大势已去,翼界和青丘没有出兵灭了魔族,便已经是给他们脸面了。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众将士忙表态"我们对养育出如此一个平行不端,心怀鬼胎的公主也很是惭愧,还请天君速做裁决。" 夜华点点头,表示心中了然,但是此事事关青丘,他还许问问浅浅,于是便柔声开口"浅浅,你觉得呢?" 白浅一手轻轻把玩着玉清昆仑扇,眼眸低垂着"不甚太好,照这么说,魔族只给翼界小公主一个交代,那我青丘的女帝就是如此这般好欺负了?" 胭脂抬眸朝白浅递了个谢意的眼神,此话说的甚好,她身为翼君,不好给凤九出面,而白浅不同,她是凤九的亲姑姑,又素来护短,岂能便宜了这姬蘅?燕池悟忙行了个大礼"不敢不敢,不知天后娘娘想作何处决?" 白浅强按住心中的怒意,凤九是她最宝贝的亲侄女,如今在魔界受如此重伤,若不是夜华一直按着她的脾气,她早就一扇子把魔界掀了,凤九此番举动在她看来,都是有点太便宜了魔族。

"老身平日里听说这姬蘅公主屡次三番的,对我青丘女帝不敬,出言顶撞是常有的事情,不知此种以下犯上的罪过,当如何算?" 夜华沉下声来"若当真如此,那便应剥皮抽筋,断其心脉,此等罪过乃是大罪。" 姬蘅有些慌不择路,忙开口解释"你们…你们都伙同白凤九那个贱人一起,诬陷我,冤枉我!" 这一番话说下来,连燕池悟都看不下去了,挥手便扇了姬蘅一嘴巴,姬蘅被扇到在地,再不敢出声。胭脂淡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看来天后娘娘说的果真是不错,你一个小小的魔族公主,竟然能如此辱骂青丘女帝,还当真是打你们魔族的脸面。" 夜华缓缓开口"来人,带下去,按照天后和魔君的处决,速速裁决了这公主。" 天兵忙上前拖走姬蘅,姬蘅的惨叫声连连,渐渐消失不见。

众仙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告退。燕池悟忙向胭脂行了个礼"此事乃是我管教不严,竟给翼界带来如此大的影响,我魔界日后必对翼界礼让三分,还请翼君包涵。" 胭脂微微侧眸,声音有些清冷"日后魔界莫要再打我翼界的主意,魔君能认识到自己的过失,自然最好。" 燕池悟长舒一口气,又忙向高坐上的天君天后行了个君臣大礼"此番委实是我魔界让女帝受了此番奇耻大辱,日后女帝若是有事吩咐于我,我魔界必然鼎力相助。" 白浅依旧没怎么开口,只是眼眸中怒意尚消退了些,夜华挥挥手示意燕池悟可以下去了。胭脂大步跨出天宫大殿,紫光一闪便回了翼界。只留燕池悟一人站在九重天大门前,长叹一口气,方才能安然脱身就已然是幸事了,凤九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豪放洒脱的女子,两人不打不相识。小燕觉得,过几天还是去青丘一趟,好好赔礼谢罪,至于修不修宫殿什么的,姑且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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