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唯一的联系是我,做梦的的是我,活在现实中的也是我。慢慢的我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近来天气阴沉沉的,似是暴雨的前兆,天空阴沉久了,心情也变得阴沉起来,浑身乏力,便浑浑噩噩的睡下。
天空开始变成血红的颜色,我慢慢地走着,周围景色变换着,似是傍晚又似清晨。路的尽头,是小时候生活的四合院。
很久没回来了,从爸妈离婚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房子里远远的传出嬉闹声,那红色的大门像野兽的血盆大口,过堂风吹的我后背冷嗖嗖的,风沙迷了我的眼,耳边全是狂吼声,至于是谁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在发抖,我在害怕,至于害怕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去。
过去的记忆如狂风一般席卷了我的大脑,那些心痛,那些绝望,那些背叛拍打着我,原来,我从未忘记。
房子里一片欢声笑语,那个熟悉的中年男子左手抱着襁褓里的女婴,那女婴甜甜的笑着,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右手臂弯里是笑靥如花的熟悉女人,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到能让人忘记周围破旧的建设,忘记他们的衣衫褴褛。
突然大片大片的海水涌向我,周围一片安静,我快要窒息,眼前扭扭曲曲的是男人与女人的争吵,男人旁边站着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桌上摆着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那女婴早已长大成人,站在中年女人前边,摔了南青女人三个耳光,脸上满是绝望和不可置信。三人的脸上再没有当初那份安静的美好。好痛,不知何时一艘巨大的轮船撞到了我,意识在抽离,我可能快死了,不要,不要让我离开。
大雪。我在一片雪地醒来,满身伤痕,那窒息的感觉那么真实,身上还有咸湿的海水味。来不及想那么多,可能是雪崩吧,远远地连天空都变成白色。可能有冰凌打到了我的脸上,我闻到了血腥味,不知为何我开始隐隐的期待,这次会看到什么场景呢。果然四合院又出现了,男人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指挥着工人从屋子里搬出好多女人小孩的衣物,堆到了一起。红,跳动的红,与雪暴交织在一起,那么漂亮,迎着男人猩红的双眼,贴着我惨白的脸。小女孩突然冲了出来,面色冷的像十二月的冬,男人眼神闪躲了一下,上来拉扯女孩,女孩甩开男人的手决绝地冲向火海,男人慌了却不愿以身犯险。这时中年女人冲向女孩,将女孩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我看不下去了,眼睛结了冰,可能看不到了,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最后只剩下女孩眼角的眼泪。
“从今天开始,我们断绝父女关系,永远只能是仇人。”意识消失前,这句话那么清晰,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我的心口。
我从火车站醒来,身上是简单的背囊,眼角是未干的泪水,手里是泰市的车票。挣扎着起身,眼前是阿轩吊儿郎当的眼神,拉着我的手说带我走,心里莫名的平静,仿佛他说的就能做到,我跟着他上了火车。火车里有各种各样的口音,有的泪眼朦胧有的满怀憧憬。车窗外的天又开始阴沉起来,恍惚间,我在车窗外看到阿轩的脸,那么轻蔑那么嘲讽。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又是背叛。
靠车窗坐下,转过头对上阿鑫深邃的双眸,我眼中已惊不起波澜,无非又是背叛。戴上耳机闭上双眼,我以为我会哭,但眼泪似是流完,眼睛干干的,心里凉凉的。
灰灰,我是来救你的,不要沉沦。
阿鑫急切的声音就在耳边,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远,我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阿鑫与对面女子相谈甚欢,言语间皆是亲密,没错,他们是一起出游的,阿鑫没有理我,甚至没有认出我。闭上眼,是阿鑫低声的呼唤。
灰灰,灰灰,醒醒。
砰
身体仿佛坠下万丈深渊,爸爸,妈妈,那个年轻的大肚子女人,阿轩,阿鑫,他们的脸从我眼前一一划过,不知为何眼泪顺着睫毛滴答滴答,我可能终于要死了。
再睁开眼,是室友关心的眼神。
灰灰,你哭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