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年轻过呢(7)

生活不是电影的桥段,并不是每次濒临错过都能及时赶上。

南昌的十二月,北风施虐,我们选择窝在宿舍去躲避它的暴政。然而,十二月却也是个实习离校的季节,那就意味着,骆凯芬即将离去。我认真回想着,情书之后我都做了些什么。答案很含糊,因为人家一直在排斥我,而我又不好意思在明知人家已有归宿后还厚着脸皮去扯来扯去纠缠不清。小鸟仗义地跟我说道,要是人家真的要走了,该送送。没成恋人跟送人家是两码事,何况,人家离校跟你很可能就是永别,不送,难保以后不后悔。我突然发现小鸟成了个哲人,一语中的,直戳我的软肋。因为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很想让骆凯芬做我孙子的奶奶。但我清楚地知道,她出去实习之后的不久就会成为别人孙子的奶奶;我细想既然她不能做我孙子的奶奶,我也没必要强迫自己的孙子不去称呼她为“老奶奶”。于是,我决定在骆凯芬离校之时要去送她。


送别

我的决定告诉了小鸟时,何彪彪和李博远正在篮球场上出丑,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孩子哪不正常,出来拿篮球砸篮筐出气呢。李博远被篮球“带”回来,大骂我没骨气,当着我的面只给何彪彪和小鸟散烟表示对我的决定很不满意。小鸟一屁股坐在篮球上,着力分析李博远之所以不支持是因为曾经被感情所伤,从此对女子存有极端的看法:全世界只有她妈伟大,其他的都被贬低了。我望了望何彪彪,他丢下俩字:随便!接着又去砸篮板了。我仔细掂量着,三票之中,一票赞同,一票否认,何彪彪那一票又被他“撕”成两票,如此一来便是2对2的票数。我心想干脆去征求骆凯芬的意见,好歹人家也是主角。人类社会的伟大在于通讯的快捷,当时短信过去就收到骆凯芬的回复:好的。李博远依然愤愤不平,看着这毫无感情色彩的简单信息大骂骆凯芬:这是女孩子发的信息吗?冷漠至极。

骆凯芬走的前一晚,她告诉我是下午3点的汽车。然而当天夜里被子在不知道任何情况下被我踹下了床。我不知道被子的坠落到底是被子的追求还是我的不挽留,我只知道,第二天我患上了重感冒,高烧39度差点没让阎王爷点我的名。也就这么一烧,我手腕上的吊瓶针头拖到快两点才被护士阿姨拔掉。期间,我还收到骆凯芬的电话问我送不送她。我估量时间肯定是允许的,答曰:你先去车站,我在汽车站等你。回宿舍带上礼物立马动身前往长运汽车站。然而故事的发展彻底粉碎我的幻想:我居然在公车上睡着了。如此一来,时间上被切了一大截。我开始着急,开始慌张,暗自怀疑医生是不是在吊瓶里下了蒙汗药,否则我怎么可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睡着呢!?2点55,我右脚踏进汽车站,右耳顶着播出骆凯芬电话的听筒,得到的情况就是,她已经上车了。那一刻,我突然发现现实与梦想的距离何止一点点,当场把礼物奋力甩出手,礼物盒被摔破,不远的地方散落出“麦穗”,支离破碎。我大步走出车站,心里闪过一句留给她的话:送你“麦穗”,只想告诉你,你是我错过最大的麦穗。


麦穗

回去的路上,在校门口看见何彪彪和郭才升又在用方言对白,看双方的样子,怕是在相互埋怨。只不过,骆凯芬的走让我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打算绕道而去。不料何彪彪看见我,连忙大吼,说有期末考试的考题。当天晚上,小鸟,何彪彪和我又一次在李博远的蔑视眼神下做一些非常有技术含量的事,那就是制作小抄,迎接期末考。

睡前,我开始揣测骆凯芬既然已有归宿,为何还同意我去送她?我是该说,我看到她轻浮的一面还是说她考虑到我的感受而做出伤我最轻的选择?答案是不知道。看来,女人的心思如同影子一般难以捕捉。夜微凉,我躺在被窝里缩缩身子,心想,那样应该会暖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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