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长的陪伴，会成为习惯，仿佛天生。
01
素从清接电话的语气，大致就能判断出他在做什么。她了解清就像了解自己。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习惯了有麻烦，找程清。程清从来没烦过，只笑笑说：我是你的警察呀。说归说，只要素有事，无论多忙，他都会先停下手头的事帮素理清头绪。素闲聊的短信他倒是经常不回。
中学时，素忙于学习，清忙于打架。因为同住一个大院，两人经常结伴而行。也许是因为两人的类型相差太远，从来没人传过他们的闲话。素柔弱苍白，忧郁内向，清阳刚帅气，外向冲动。素的妈妈常拜托清护送素晚自修回家。清的保护方式简单粗暴，谁靠近打谁，倒是让素随心地过了几年清静日子。
上大学之后，他们同城不同校。清戒了打架，开始热心泡妞。有时周末也会过来素这边蹭饭吃。素身边开始有追求者，清总会主动地帮她把关，恋爱过程也会热心地帮她出谋划策。只是大学时的恋情，总是逃不掉毕业就分手的命运。素的男朋友比她早一年毕业，去了远方。整个四年级她也再没遇到过喜欢的男生，于是周末有时陪清喝喝小酒、看看电影就成了她唯一的消遣。
清身边的女友还是象走马灯一样换。素问他，怎么不找一个安定下来，他说，这么年轻，就为一棵树放弃森林，多无聊啊。素也不知怎么劝他好，干脆不理他的事。
02
毕业后他们都留在了省城。清的父母早早给他买了一套房。清平时常会带各种女孩子回来。逢年过节就不带了，素问他原因，他说是怕人误会。有时过节素有空就会提一些应节的东西过来，陪他一起看电视、聊天、吃饭。清做得一手好菜，素的厨艺也跟着长进不少。
清工作之后人变得沉稳了很多，渐渐戒掉了以前那些毛躁，衣着也越发有品耐看，言谈风趣，举止有度。素留校在图书馆工作。也许是生活环境太单纯，总觉得自己长不大，事无巨细都喜欢向清讨教。清也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每次教完素之后，都会拍拍她的头，说：你呀，too young too simple.
清对素而言，不单止亦兄亦长，还是一个很好的避风港。每当疲惫或郁闷时，听他说说笑话，就会觉得身心舒泰，烦恼尽消。
身边追求素的人不少，偏偏她太过感性，没感觉的坚决不谈。不知不觉就拖到了大龄，连清都开始心急给她介绍对象了，只可惜丘比特的箭总好像射不中她。
有一年春节，他们两个怕家人催婚，都找借口不回去了。除夕，两人合力做了一桌菜，就在清的小窝庆祝新年。
一杯下肚之后，清问：
“素，这么多年，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你想多了。”
“不是就好。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想结婚。”
“我也不知道。”
“我们两个奇葩干一杯。”
“干杯。”
03
素有时想想，如果没有清，她会不会象别人一样，因为寂寞，因为从俗，将就结了婚？还真难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清，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呆多久都不会腻。她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这么复杂的问题她也不想去想。
清是个运动健将，有时候运动也会拉上素。素本来宅得几乎不出门，在清的影响下也开始尝试运动，并爱上了游泳，因为她觉得游泳最不费力。
她的游泳是清教会的。第一次穿着泳衣在清面前出现的时候，她有点不好意思。清说：看来你也不瘦嘛。她白他一眼：讨厌！清哈哈大笑，然后就认真地教她游泳。每次清的手托着她的肚皮，她都觉得一阵紧张，偷看清，他面无表情，她赶紧收敛心神，全力学习。后来终于学会了。
来回游了一个来回，她得意地问他：
“我学得够快吧？”
“太快了，我希望你可以学慢一点。”
“为什么？”
清凑到她耳边说：
“因为我还没摸够。”
清说完就跑，两人就在泳池里追打起来。后来清躲不过，干脆把素整个人抱紧。素怎么用力都挣不脱，撅着嘴，眼里有泪光：
“你欺负人！”
清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素一呆，也忘了哭，羞红了脸不敢看他。
04
回到房间，冲洗完，素正坐着发呆，门铃响了。把清让进来，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说话的时候好像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清很自然地把手围过来，托起她的头，印在她的唇上。她觉得整个人都酥软了。好想沉醉在他怀里，永远都不要醒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素躺在清的臂弯里，两人对望着，好久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清开了口：
“素，我不喜欢结婚，怎么办？”
“那就不结好了。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吗？”
“只要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那就好。”
从那以后，他们两很默契地保留着地下情。家里人开始还会催一下，随着年岁渐长，也就懒得催了。
05
如果抛开面对家人时的内疚，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清再也没有带其他女人回他的小窝，一有空他就会叫素过来陪他。他在外面出差的时候，也会经常发照片和视频给素。每晚睡前，两人都要聊一会，说几句甜话。
素喜欢旅行，有一张心愿单，清一有空就会帮她一个个去实现。他们在沙滩上偎依，在林间漫步，在月下拥抱。每次跟清在一起，素都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地在融化。空气是那么的甜美，景色是那么的迷人。
清不在身边的日子，素回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常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清把素所有的照片存在手机里，有空的时候就一张张地翻看。
有一年满山红叶。他们去山上玩。清捡起一片叶子，对素说：
“我会折成心形噢，不过你要先闭上眼睛。”
“好。”
素闭上眼，专心听山间鸟鸣，贪婪地嗅着枫叶味的空气。
过了一会，感觉手被拿起，然后手心多了一样东西：一片折成心形的枫叶。
“好精致。”
“拆开看看。”
素小心地打开，赫然发现一枚白金钻戒。她疑惑地看着清。
“我们结婚吧。”
“你不是不喜欢结婚吗？”
“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
“我想一下好吗？”
“好。”
晚上回到酒店，躺在清怀里，素说：
“我们还是暂时不要结婚了。”
“为什么？”
“我怕结婚之后没现在这么好了。”
“随你。我听你的。”
其实，清何尝不渴望与挚爱的人日夜厮守，贴身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但是她害怕走进围城的爱情，会日渐湮灭了火花，衍生出左手摸右手的麻木。更怕面对两个家族叠加之后产生的各种复杂人际关系。爱情的最终导向亲情。她早就把清看成了家人。她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用责任来牵绊。她喜欢他们在一起时那种心动的感觉。
和风微熏，阳光正暖，你喜欢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