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忽然醒来,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倒不是被雨声吵醒,而是在前一秒做得那个梦,美好得太不真实,连潜意识里的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硬生生的破坏了梦境,将自己拉回现实。
梦到的那个人,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命运的安排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在有交集时,总是频繁偶遇,心里一面欢喜着一面感叹着两人竟如此有缘。而当陌路之后,便真的是不再相见了。即使是刻意去留意,也往往没有收获。偌大的校园,就像没有了这个人一般,而奇怪的是,生活仍是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着,甚至总是会有这样的错觉,那些有他的生活已经遥远到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遇见的人越多,就越有了理由让自己怀念以前。就像在这样的夜里,伴随着浅浅的呼吸声,过往的片段像洪水般袭来,将自己包围,不自觉地卸下了重重的防备,任由这些场景去吞噬占领着内心。其实,去回忆往事是一件不怎么美好的事情,当试图用这些温暖来给自己些许安慰时,却发现已经不自觉地将思想,放到了“为什么会陌路”这样的问题上,后知后觉在我们身上被演绎得淋漓尽致,我们却始终逃离不出如此反复的轮回。
我后来用了很长的时间去说服自己,陌生真的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旅行,搬家,或是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当把自己麻木到一定程度后,当假装云淡风轻到一定程度后,便真会有已经释怀的错觉了。或许是很多的理由让我不能说服自己,以至于在看到你,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还是会猛然沉默,然后,擦江而过。没有疯狂的过去,没有浓烈的不舍,然而奇怪的是,你仍存在于我的怀想之中,不深不浅的印记,却总是会被触碰。我想,也许是我从未真正去接受这样的结果,也许,我还是太过于贪恋曾经的誓言与温暖。
有时候会想,你这样得在我的回忆里挥之不去,是不是因为这并不是我亲手结束的结局。人总是自私的,太多的洒脱背后其实是深深的无奈,面具戴的久了,也就真正变成了自己面容,或哭或笑,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真假了。有时候自己会莫名地钻牛角尖,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如果”,倘若时光倒流一次,结局一定不会如此。可惜没如果,可也幸好没如果,才能让我在深夜里,想起你。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想不通很多问题,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会自己逼自己去做一些决定,决定再也不见却越发地想念,决定遗忘却越来越深刻,自己折磨自己,心力交瘁;想不通我们为什么要逼一些人去做决定,不管这些决定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交代。那种无力感让人疲乏到想沉睡不起,于是拼命说服着自己,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课间的广播放着蔡依林的《倒带》,熟悉的旋律让我不禁跟着哼唱起来,想起和这首歌句句对应的那首《彩虹》,想起如今已经步入婚姻殿堂的周杰伦,再想起你。大家都是向前看的,那些靠回忆吃饭的人们怕是不会撑太久吧。我也会没出息的去幻想未来,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不会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路口相遇,幻想着我们该用怎样的语气说出第一句话,露出第一个笑容。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总会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你在我们说再见之后就走了,而我还在原地兜兜转转,我得用多大的力气,用多久的时间,才能追赶到你,我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
想起张嘉佳在《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写道:“一个人的记忆就是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的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沙城就是一个人的记忆。偶尔梦回沙城,那些路灯和脚印无比清晰,而你无法触碰,一旦双手陷入,整座城市轰隆隆地崩塌,把你的喜笑颜开,把你的碧海蓝天,把有关于我们之间所有的影子埋葬。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哪怕往前走,是和你擦肩而过。”
我同样小心保存着我们的故事,保护着记忆的沙城,不敢打扰,不去触碰,记忆中的人依旧那么鲜活,那么美好。我明白我也只能往前走,带着所有的回忆与幻想,走向未知的远方。我仍幻想着会有一天再遇见你,或许只是擦肩而过,或许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心境,甚至或许,我再也不会遇见你。但我仍会抱着这样的念头走下去,遇到对的人错的人,经历成长的阵痛与残忍,学会珍惜与宽容,从那重重的沙城中走出来。
我知道,带着记忆的我可能永远找不到你,从告别的那天开始我就明白,除了午夜梦回,你我只有怀念,再无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