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见了?!
林雪和孟晨立时慌了。
石涛当机立断分工:他和孟晨分头出去找,林雪在家里留守同时负责报警。儿童走失与成人失踪的报案程序不同,儿童走失后时间拖得越久寻回的可能性越小,因此必须第一时间马上报警不用等24小时,这样才能为寻回争取宝贵时间。
儿童没有自主行为能力,若是失踪被拐卖的可能性很高,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此时的团团。
团团是自己主动离开家的,他抱着毛毛走出家门、乘电梯下楼、然后在小区花坛边选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默默流了一会儿泪。他就是想要逃离暴怒中的父母。
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亲近之人带来的伤害永远是最严重的。
团团抱着毛毛在花坛里哭了一会儿,鼻腔里有鼻涕流下来,他使劲瞅了瞅鼻腔把鼻涕吸进去可是不到两秒钟又要流出来。团团离家出走可没有想过要背包,当然不可能有擦鼻涕用的纸巾,可是也不能任由大鼻涕这么流下来吧,几乎要流到嘴边了。团团感到一阵恶心。无奈之下,他用手背当手绢,从鼻子左边到右边狠狠抹了一下,然后,他看着手背上亮晶晶的鼻涕,眼睛瞟向旁边的地面,同时悄悄把手背在毛毛的屁股上蹭了蹭。
“嗯,我不嫌弃毛毛脏,毛毛肯定也不嫌弃我脏。”团团心里安慰自己。
团团哭够了并且成功解决完一个大难题,然后他开始一本正经地思考接下要干什么。
既然爸爸妈妈不喜欢他,那就去找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可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又都住在很远的乡下,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坐火车去,现在不是过年所以还不能回乡下,再说他也没钱买火车票。
不能回老家那要不去幼儿园吧。除了家里团团最熟悉的地方就只有幼儿园了,幼儿园的老师很喜欢他,幼儿园是他的第二个家。
想到这里,团团从花坛上站起来。他望着家所在的那栋楼房,心底期待爸爸妈妈一起从里面跑出来,抱住他说对不起,说他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然后就像电视里那样,三口人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团团呆呆地等了两三分钟,然后失望地垂下头。爸爸妈妈一旦吵架往往要吵很长时间,估计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团团抿了抿嘴角转身走出小区朝幼儿园走去。他走得很慢,走一段路就停下回头看一眼。路上有一些行人,或者是父母带着孩子或者是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孙女,只有团团一个小男孩抱着一条小奶狗。
有个别热心的老人看见一个小孩子抱着小狗独自走在路上身边连一个大人都没有,就会停下来问两句,团团始终低着头不愿意说话。等被问的次数多了他干脆小跑两步撇开众人。
跑到路口处团团犹豫起来:平时上学走的是大路,但是大路上人多估计还会有人拉着他问东问西;大路旁边是一条小胡同,妈妈昨天晚上带他走过一遍,小胡同里人少安静,还能经过菜市场……
团团犹豫了片刻决定走胡同。
以他不到一米的身高独自走在两排屋檐下,看上去更加弱小无助。此时差不多午后两点钟,大多数的人们都在午休,胡同里除了团团一个人都没有。团团感觉很累,他用双脚拖在地上懒懒地往前挪动。心里想的是如果妈妈看见他现在这样一定会禁止他这么做,还会说只有懒鬼和囚犯才会拖着脚走路之类的话。可是妈妈看不见他,妈妈还在和爸爸吵架。
团团想到这里嘴角一撇,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抽泣中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自行车轮子的声音。
“妈妈找我来了!”团团心里一阵高兴,连忙擦干眼泪扭身往后面看去。
后面的来人不是林雪,而是一个推自行车的陌生男人,头上戴一顶褪色的边沿开缝儿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一双眼睛从帽檐下看着团团。
团团的高兴转成浓浓的失望,他嘴角一撇刚要哭,忽然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灵光,他停止哭泣双眼警惕的看向来人。
这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他昨天见过!
妈妈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很紧张,非常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把他都捏痛了。妈妈虽然对团团很严厉但是很少打他,偶尔气极了才会在他的屁股上抽一巴掌。像昨天那样把他的手都捏痛的情况在团团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所以团团记得很深刻。
团团警惕地看着棒球帽,棒球帽也看向团团。视线让团团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搂紧毛毛,怀里的小狗是他此时唯一的依靠。
棒球帽越走越近,团团害怕起来,他慢慢开始后退。棒球帽距离团团大概两米远时,团团突然转身就跑。棒球帽愣了几秒钟立刻扔下自行车追上去。
可惜团团腿短棒球帽腿长,就在距离胡同出口不到十米的距离处,棒球帽伸手一把抓住团团的衣服后背,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拎了起来。
团团张嘴大叫:“妈——!”
“妈妈”两个字还没叫完整,棒球帽已经用另一只手捂住团团的嘴。
团团一边扭动身体一边使劲踢腾两条腿,怀里的毛毛跟着汪汪叫起来。棒球帽把团团用力夹在腋窝下,腾出一只手拽出团团怀里的小狗摔了出去。毛毛被摔在墙上又掉到地上。小狗崽骨头还没长硬实,被成年男人用力一摔之下顿时没了声音。
团团心都碎了,他努力张开嘴咬住棒球帽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咬下去。
“啊!”棒球帽意外被咬,十指连心的巨痛让他毫不犹豫地像扔小狗一样把团团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