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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一般洒在村庄的土路上,小丰和婆婆借着月光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土路大约只有一米宽,路两边是小池塘,随着她们匆忙的脚步声,池塘边上蹲坐的青蛙扑通扑通地往水里跳,溅起一片水花,漾起了一层层的涟漪,月光映照在水面上,闪得小丰的眼睛有些花,小丰有些害怕,她更紧地贴向婆婆,婆婆觉察到了什么般,用腋窝把小丰的手臂夹得更紧了,两个人就这样簇拥着快步走向村子深处。
“妈,这样不好吧,我们刚结婚,别人会怎么说我呀?”小丰轻声对婆婆说。
“有妈在,怕啥,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进门只要看见晓龙在那桌边坐着,你先上去对脸煽两巴掌,然后把桌子掀了,不单是今天就是以后你也这样做,知道吗?”婆婆说。
“唔......”小丰有点犹豫地点点头。
“妮子,你听妈的,不然如果晓龙以后真的上瘾了,吃苦的还是你。”婆婆语重心长地说。
“嗯。”小丰不再犹豫,脚步也坚定了很多。
1
晓龙和小丰是一对新婚夫妻,刚结婚不到一个月,晓龙和小丰的感情很好,他们在打工时相识,在慢慢的相处中,相爱了,经过两年的热恋,他们决定走进婚姻的殿堂,跟双方老人一商量,他们决定回老家,按照老家的习俗办婚事。他们分别跟公司请了长假,一起回了晓龙的老家。
摆完婚宴,他们本来说好要外出旅游的,可是晓龙临时改了主意,他说:“爸妈年纪都大了,我从小外出上学,毕业了就在外面打工,一直没能好好的陪父母,不如趁这个时间我们在家陪陪爸妈吧。”
小丰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子,她想着既然嫁给了晓龙就听他的。小丰家是县城的,对农村的生活很是新奇,早上她不再是在闹钟声中起床,而是在凌晨被公鸡的叫声吵醒,她还会看到母鸡一摇三摆地走进鸡窝,当母鸡轻松地从鸡窝中走出时,一边踱着方步,一边“个个大,个个大”地叫着。
她看见婆婆每天去鸡窝里拿出一个个还热乎乎的鸡蛋,撒一把玉米给那些大声叫着“个个大,个个大”的母鸡。那母鸡就停下叫声,一伸脖子一缩脖子地啄着地上的玉米。小狗欢欢则在院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撒欢......这些很平常普通的乡村日子,在蜜月的小丰的眼睛里都是美美的,她不由想起陶渊明,她似乎知道了为什么陶渊明能写出那么闲适恬静的句子:“采菊东蓠下,悠然现南山”。
她每天早上起来看见稻穗上闪烁着晶莹的露珠,晓龙带着草帽在田里拔草,回头看一眼田埂上的小丰,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晓龙把地里的活忙完,白天就和小丰手拉手一起在村子里、集市上逛一逛。晚上两人坐在村口的池塘边,晚风从水面掠过,带来一股凉凉的水气,四下里蛙声此起彼伏,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还有一两个荧火虫在稻田边打着灯笼悠闲地飞来飞去。小丰斜躺在晓龙的怀抱里,把耳朵放在晓龙宽阔的胸膛上,晓龙问,我“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像不像我的心在呼喊“小丰,小丰”?
小丰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越听越像。她激动滴一个回转身,紧紧地抱住了晓龙的脖子……
月亮害羞地躲进了云层里,青蛙闭上了嘴巴不在聒噪,鱼儿也悄悄的潜入水中……只有风儿轻轻地轻轻地拂过小丰滚烫的脸颊,拂过晓龙宽阔的胸膛。小丰叹息着说:龙,我多想时间能停驻在这一刻啊!她轻轻地吟诵道:
“稻田槐花青蛙,
池塘小鱼小虾。
小路流萤如画,
月亮底下,情意绵绵清风在颊。”
晓龙把嘴放在小丰的耳畔:“月亮底下,美人如画。”小丰的耳后被晓龙嘴里哈出的气流弄里痒痒,她不由得轻声娇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了很远很远。
2
在那段时间里,小丰甚至想就这样和晓龙在这里过一辈子吧。她甚至在和婆婆学着怎样锄草了,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他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那天又逢集市,晓龙说现在西瓜下来了,和小丰一起去买几个西瓜回来吃。
小丰一听有西瓜吃,可开心了,她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西瓜了,于是吃完早饭,她就和晓龙手拉手一起往集市的方向走。
农村集市不是每天都有,晓龙家的这个集市是逢农历日期单数才有的,逢集的日子,集市上很是热闹。人们有拉着架子车的,有开着三轮车的,有步行的,人来人往,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正在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前走,晓龙的肩膀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晓龙和小丰同时回来头,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站在他们面前,他的头发很长,好像很久没有理过了,乱糟糟的像一堆枯草,那衣服上也有些许的汗渍,而且笑起来牙齿似乎很久没有刷了一样,黄黄的。小丰在心里皱了皱眉头,可是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小丰看见晓龙挠了挠头,然后突然大叫道:“现哥!”
那人又拍了拍晓龙的肩膀说:“不错,小子,还没忘记老哥,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帅了!”
晓龙憨憨地笑了,他拉过一旁的小丰,指着刘现说:“叫现哥,我们村里的,和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他然后又对刘现说:“现哥,这是我老婆。”
小丰叫了一声现哥,便默默地站在了一边。刘现看了看小丰,附在晓龙耳边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晓龙笑着又挠了挠头。两人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小丰默默地站在那里,太阳越升越高了,温度也越来越高,小丰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一个大火炉中,浑身上下都是不停地淌着汗,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催晓龙。
终于晓龙想起了身边的小丰,他看到默默站在那里,满头大汗的她,内心不由一阵内疚,他抓起小丰的手,对刘现说:“现哥,我要走了,天太热了,你有空去找我玩吧。”
刘现大笑着说:“你小子回来了,我肯定要去找你啊!那么多年不见,一定要好好聊聊,喝上几杯!”
晓龙点点说好,拉着小丰的手买了西瓜回家了。到了家里,小丰问起刘现,晓龙说:“老婆,你知道吗,我们一起光屁股长大,感情可好了。”
“那我们结婚他怎么没到啊,你们村里的人不是都到了吗?”小丰疑惑地问。
“呃……”晓龙像一下子被点醒了,他拍拍脑袋说:“是的呢!我当时去他家,他家里门好像是锁的,这家伙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3
小丰从内心深处对刘现都没有一丝好感,可是晓龙说他们感情那么好,她又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她不再多说,从压水井里汲出一桶冷水,把西瓜放了进去。
虽然现在农村已经用上了自来水,可是他们还是习惯用压水井里的水洗菜,洗衣服。那压水井里的水冬温夏凉,喝起来还甘甜甘甜的。
小丰有心事,没有像以往一样拉着晓龙去村子里转,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不想再碰到刘现。俗话说,怕鬼就有鬼。就在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响了,刘现探头进来了,他对着小丰点了点头,附在像他迎过来的晓龙耳边说了句什么。晓龙显然是迟疑了一下,可是还是点点头。他对小丰说:“老婆,现哥叫我,我去他家里玩一会儿。”
小丰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可是还没等她说话,刘现和晓龙已经走出院子了,随着“哐当”的一声,院门把他们分割开来了。从回来结婚到现在,晓龙第一次把小丰孤零零地留在院内。
那只老母鸡可能又下了一个蛋,在那里卖力地“个个大,个个大地叫着。”小丰这次没有学婆婆拿来玉米喂它。而是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扔了过去,肥肥的老母鸡被从天而降的石子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逃开了。小丰把屋里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水井边,开始洗衣服。
她把水压到一个大大的塑料盆里,一件一件地用手搓洗着,可能太用力了,手腕红了一大片,混了洗衣粉的水溅到上面,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小丰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大门又“吱呀”地响了一声,小丰以为是晓龙回来了,心里不由漾出一股喜悦,可是她回头看见的却是婆婆,婆婆扛着锄头满脸是汗地站在院门口。
婆婆看见小丰红了的眼眶,放下锄头走过来,问:“丰儿,晓龙呢?”
“一个叫刘现的把他叫走了。”小丰的声音有些低沉。
“刘现?他出来了?他怎么知道你们在家啊?”婆婆的声音突然间高了八度。
“今天赶集碰到了,妈,什么叫出来了?”小丰疑惑地问。
“我先不跟你解释,我去找晓龙,记得以后不要让晓龙和刘现来往,回来我再跟你说。”婆婆边说边急急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那么多衣服,等晓龙回来让他洗,你进屋开空调凉快凉快。”说完婆婆也不再等小丰回答,就急步推门出去了。
4
婆婆很久才回来,小丰一直坐在屋里听着门口的的动静,大门一响,她赶紧从屋里迎出来,可是回来的只有婆婆,婆婆的身后空无一人,小丰看向婆婆,婆婆说:“刘现家里门锁着,我又找了几个和刘现来往的人,都没有看见人,村里有人说看见晓龙和他们一起上街了。”
小丰急切地问:“妈,那刘现是啥人呀,穿得邋里邋遢的,看起来不像个勤快人呀。”
婆婆叹了一口气说:“说起来刘现也是个可怜人,晓龙当兵走的那一年,刘现爸爸在工地上出了事,刘现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只剩下刘现和他奶奶相依为命。刘现本来还挺好的,可是爸爸妈妈不在后,奶奶只知道宠,不加约束,他就跟村里的一些游手好闲的人混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间,竟然染上了赌瘾,俗话说十赌九输。本来家境还能过得去,被刘现一折腾,就变得一穷二白了,奶奶一气之下也去世了,现在刘现更没有人管了,于是天天就坑蒙拐骗过日子,前段时间因为聚众赌博被抓进了看守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的。晓龙一直在外面没怎么回来过,每次假期回来个一天两天就走了,刘现的事情家里人也就没有跟他说,刘现倒是来找过晓龙几次,都被我堵回去了,晓龙是个重感情的,就怕他想拉刘现一把,反而被刘现拽了下去。”
小丰听婆婆这样一说,心像是沉到了万丈深渊。刘现拉着晓龙去哪里了呢?小丰心急如焚,可是婆婆都找不到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到哪里去找人呢?
一天的时间很长,也很短,小丰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堂屋门口的竹椅上等着,门外的一有响动她都赶紧跑到门外去看看,可是都不是晓龙,婆婆让她回屋去,她说没事的。
婆婆看说不动她,就拉了把椅子陪着她一起等,夜幕降临了,远处传来大人喊孩子回家的的声音。是鸡回笼,鸟回巢的时间了,可是晓龙还不见踪影,小丰内心很是焦虑,可是她一个新媳妇,也不好表现出来。
月亮升起来了,月光笼罩着小院,四处静悄悄的,婆婆回屋睡觉去了,小丰一个人坐在那里,蚊子嗡嗡叫着,不一会儿,小丰的胳膊上腿上就被咬起了好多包,她站起身从屋里拿出花露水倒在胳膊上腿上,胳膊腿上一阵清凉,小丰就那样坐在那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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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铁门“咣”的一起响,小丰吓了一跳,她一惊迅速惊醒,月光下,虚掩的大门已被推开,一个人影靠在门上,对着门外说:“我没事,你们走吧,走吧。”
小丰快速地走到门边,一股刺鼻的酒气迎面扑来,是晓龙。
“老公,你喝酒了?”小丰心疼地问。
“没事,刘现请客。多喝了一点儿。”晓龙说话的时候舌头已经不会转弯了,说着他走向小丰,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小丰抢上一步,扶住晓龙,晓龙趁机抱住小丰,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小丰身上,在小丰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说:“还是老婆好,心疼我。”
小丰没有说话,她把晓龙的胳膊放在肩膀上,用自己的身体撑着晓龙的身体,脚下踉跄着往屋里走,婆婆闻声出从屋里出来,一起把晓龙架到了屋里。到了房间晓龙重重地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去了,婆婆叫了两声,晓龙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反应。
“妈,你去睡吧,明天再说吧。”小丰扯了扯婆婆的衣服。
“好,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再收拾这个㚖小子,你说喝嫩多酒干啥。”婆婆一掀门帘出去了,小丰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晓龙的脸,可能酒晓龙睡得并不踏实,不停地翻来翻去,还不时干呕两下,小丰不停拿毛巾给晓龙擦着额头上溢出的汗珠,或是在晓龙干呕的时候拍拍他的后背……后来她终于趴在床边睡着了。
朦胧中小丰觉得有人在动,睁开眼睛,她看见晓龙醒了,正把自己从床边往里抱,伸出胳膊,小丰抱住晓龙的脖子问:“渴吗,喝那么多酒难受不?”
晓龙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抱住小丰,把头埋在小丰的肩膀上说:“老婆,对不起,我下次不喝酒了。”
“嗯。”小丰轻声应道。
“你们两个醒了,起来吃饭吧。”婆婆隔着门帘叫道。
两人赶紧起来洗漱好,走到堂屋,婆婆已经将早餐摆在了堂屋的方桌上,晓龙端起一碗粥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碗,说:“唉,还是妈做的粥香。”
婆婆没有接晓龙的话茬,她看了一眼晓龙问:“昨天去哪儿了?”
晓龙眼神躲闪着没有说话。
“是不是和刘现他们一起打牌去了?”婆婆的声音抬高了些。
小丰放下手里的粥碗,抬头看着晓龙,晓龙迟疑了一下说:“嗯,他们开始说是去街上玩的,后来带我去了棋牌室,打了会牌。”
“打了会牌,打了一天,还打了会牌,以后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你身上的钱全部给小丰,用钱问小丰要,听见没?”婆婆一改往日的慈祥,声音很大地说道。
“我身上没有什么钱,钱本来就在小丰那里。”晓龙说。
小丰拿着馒头的手顿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盯住晓龙的眼睛,晓龙在小丰的眼神下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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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饭,婆婆让他们再回去休息下,小丰帮婆婆收拾完就进了屋,晓龙也跟在小丰的身后进了屋。小丰把门关上,盯着晓龙不说话,晓龙的眼神四下躲闪,就是不看小丰的眼睛。
“老公。”小丰喊了一声。
晓龙低着头走到小丰面前,小丰闪身躲过晓龙的手。晓龙低下头,抓住小丰的手,半响说:“老婆,我错了。”
“你那里应该有2000多块吧,我们说好了昨天去买洗衣机,被那个刘现一打岔忘记了,你不会输了吧。”小丰有些着急后,声音大了起来。
“老婆 ,我错了,我妈有心脏病,敢说我输了2000块,不把我妈气死呀。”晓龙一把捂住小丰的嘴,低声说。
小丰没有动,拿眼睛瞪着晓龙,晓龙放下手,抱住小丰说:“老婆,我下次再也不去打牌了,我本来是不去的,可是那么多年不见了,刘现说了,我又不好意思,去了,正好三缺一,我就打了会,谁知道手气那么背。”
“妈说那个刘现是个不学好的,一直游手好闲的,天天以赌博为生,肯定他们几个是串通好了的。”小丰低声说道。
“现在想想是,我说他们的手气怎么都那么好呢,老婆我知道了,我一定不再理他们了。”晓龙保证道。
“嗯,我们的假期也差不多了,过两天我们走吧,我们在外边稳定了,把妈接过去也可以。”小丰说。
“好,那帮妈把洗衣机买了,我们就走吧,早一点上班,早点挣钱。”晓龙点头同意。
虽然输了那么多钱,小丰心里很难受,可是看着晓龙都这样说了,小丰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还是愿意相信晓龙的,毕竟从认识到现在晓龙从来也没有赌过,她希望以后晓龙不要再去打牌了,这次全当花钱买了个教训。于是她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晓龙看小丰不再说什么,暗暗松了口气,他也不再说什么,只在一旁也帮忙收拾了起来。
婆婆听他们说要走,也连声答应:“你们在外面好好工作,不要想我,也不要想家,家里没有什么事,有事了我给你打电话,前面小卖部就有电话。”
婆婆这样一说,提醒了小丰,婆婆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如给家里装个电话吧,这样婆婆万一有个什么事,打电话就不用再跑去村边小卖部了。
晓龙听小丰这样一说,连声同意,他抱住小丰申请地说:“老婆,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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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装好了,小丰和晓龙的行程也定了下来,走的前一天下午,小丰带着婆婆去街上剪头发,剪完头发小丰又带婆婆买了两套衣服,买完了衣服,小丰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和婆婆在街上吃了点饭,还给晓龙也打包了一份,到家了,却发现门关着,屋里黑黢黢的,到处不见了晓龙,婆婆一拍脑袋说:“坏了,我昨天给你的500块钱,你没要,我给了晓龙,他不会又去打牌了吧!”
小丰的头嗡了一声,她拽着婆婆的手说:“妈,快点,快去找晓龙,我和你一起去。”
“好,好。”婆婆连声答应。
她们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赶紧往村中刘现家走去。虽然月光皎洁,可是小丰连扫一眼月朗星稀的夜空的心情都没有,跟着婆婆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在土路上,走到村中间的时候,小丰不小心还踩了一脚的狗屎,一股酸臭的气息,瞬间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小丰也顾不上许多了,只在路上蹭了蹭鞋底就赶紧快步几步赶上婆婆。
在村中一家门前婆婆停住了脚步,一个半大孩子坐在大门口,他正想张嘴大叫,婆婆一巴掌煽过去:“小小,别叫。”
那孩子缩缩脖子没敢说话了,小丰才明白这个孩子是把风的,婆婆一脚踹开门,小丰一眼就看见晓龙坐在桌子的右手边,手正伸向桌子上的麻将,小丰虽然心里知道晓龙可能在赌博,可是真的抓了晓龙一个现行,她还是愣在了那里。
婆婆捅捅小丰:“妮,去对他脸煽。”
小丰的眼泪在眼里只打转,她站着没有动。婆婆一看小丰没动,自己上去对着晓龙的头狠狠地拍下去,一边拍还一边说:“你个不争气的,跟着好里学好里,跟着孬里学孬里,我打死你。”
婆婆转身胳膊一抬,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然后指着桌边的几个人说:“以后你们谁再找晓龙打牌,你爹你妈不打你们,我拿棍子夯死你们,从今后你们这些龟孙子再别蹬我家门,不然我看见你们一次,我打你们一次。”
桌边坐着的几个人低着头没人敢吭声,婆婆对着晓龙骂道:“我和你媳妇来请你,你还坐在那里不动,想让我用轿抬你吗?”
说完,婆婆拉着小丰的手转身就有,晓龙灰溜溜地跟在了他们后面一起回家了,到了家里,婆婆一屁股坐到堂屋门口的椅子上,直喘粗气,晓龙拿起院门口的一个扫把在院子里扫起地来。
“进屋,半夜三更的扫地干啥!”婆婆语气不高,却极其严厉地说。
晓龙放下扫把,磨磨蹭蹭地挨到门口,刚走到婆婆跟前,婆婆手里不知道啥时候拿了根棍子,一棍子夯到晓龙的后腿上,晓龙一个趔趄往前扑倒在地上,婆婆抬起棍子还要打,小丰哭着拽住婆婆的手说:“妈,别打了,别打了。”
婆婆顿了顿,把手里的棍子扔到地上,说:“看在丰儿的面上,我今个饶了你,你在打牌试试看。”
“妈,我知道错了,就是上次输了,我这次去想扳本,现在我明白了,真的是十赌九输,不存在扳本不扳本,我再也不打牌了,老婆,我要是在打牌,你就对我脸打。”晓龙跪在地上说。
小丰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声泪俱下说:“老公,没有白吃的午餐,想挣钱只能靠劳动,赌博一旦上瘾,你这一辈子就完了,我们这个家也就真的完了。”
后记:一列南去的列车上,小丰心事重重地坐在窗边,一只胳膊支在列车的小桌子上,窗外的田地和村庄一闪即逝,小丰的脸微微侧向窗户,另一只手在桌子下面和坐在身边的晓龙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把整个车厢都映成了红色,小丰转回脸,正好迎上晓龙那深情的凝视,他们就那样彼此凝望了许久许久,一轮红日又慢慢地在小丰的心中升起,许许吐出心中的那股浊气,她把头靠向晓龙的肩膀,那只放在小桌子上的胳膊收回来,放到和晓龙紧握的手上,人生路上会有许多的坎坷,是对人性的考验,也是对两个相爱的年轻人的考验,相信他们在太阳升起的地方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