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连日疲劳,昨晚早早睡着了,一大早我从朦胧中醒来,就听到窗外喜鹊声,一只在说“啥啥啥”,另一只也说“啥啥啥”,它们的对话反复了好几遍,最后一遍好像说:“他醒了”,“就是他”。
我闭着眼装着听不见,琢磨着两只喜鹊的对话,清晰地记起小时候吃喜鹊的事,那一年我大约八岁,上小学一年级,那一年夏天暑假我像往年一样得了疟疾,连续五天的忽热忽冷,让幼小的身体不堪一击,到了晚上疟疾引发的发热发冷消失了,身体感觉虚弱,走路晃晃悠悠的,近乎东倒西歪,大人们担心我次日再继续打摆子,挨到次日中午了,感觉好好的不热也不冷,看来今年的摆子算是打完了,再打该明年去了,母亲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临近中午,大哥从学校下班回到家,急匆匆去房后上茅房,回来时手里捉住一只喜鹊,母亲说:“正好,给你三弟补补身体”。我在家里男孩中排行第三。姐姐收工回来照母亲的说法,很快给喜鹊杀了,开水烫一烫拔毛开膛,放到砂罐里很快炖熟了。
记不清吃喜鹊的详细经过了,依稀记得那只花喜鹊是受伤后被大哥活捉的,还记得炖烂的喜鹊肉汤泡米饭特别好吃,我长大后母亲回忆说,那只喜鹊都让我一个人吃了,为了让身体赶快复原,连最小的弟弟也没让吃。这件事过去了半个世纪,记忆跟了我半个世纪,我打内心感谢大哥不经意捉到了那只喜鹊,感激母亲和姐姐的呵护,也忘不掉对喜鹊的愧疚。
太阳升起来,隔着窗帘就感到它的炽热,窗外小树林安静下来,竖起耳朵也听不见喜鹊的声音,我想它们一定是飞走了,估计它们不再计较我曾经吃了它们同类,但愿从此,我和喜鹊之间化干戈为玉帛。早上醒来,窗外的喜鹊叫声总是那么开心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