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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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写写七月的云南之旅,却似乎总是无从说起。

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见陌生的人儿,当我们“咔嚓咔嚓”地定格下这些画面,只是为了纪念,——纪念我们来过,或者某一天提醒我们那些早已淡忘的风景和旅途上的面孔。而,真正沉淀下来的是什么?又是什么让我们可以忘记旅途的疲惫一路行走呢?

我想,沉淀下来的是一路行走的心情,可以忘记疲惫的是前方未知的诱惑吧。

许多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惰性的人,即使是放松身心的游玩有时亦会容易让我陷入疲惫。但“旅行”于我而言不是游玩,而更多的是一种行走的状态。亲爱的朋友啊,当我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在未知的路上,当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儿穿梭往返,当迎面有风吹来,我不在意风吹乱了头发,当我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你微笑起来,当我分不清东西南北却没有任何恐惧,这就是一个行者最好的状态了。

我想告诉你,丽江古城老巷里一遍遍地响起《嘀嗒》,雨水拍打在屋瓦上,会让人感觉旋律点点打在心上,嘀嗒嘀嗒,它在提醒行走的人儿心中的牵挂。

我想告诉你,喧闹的丽江酒吧里弹着吉它的歌者表情落莫,他没有任何取悦听众的刻意表演,听到他的歌声我会由衷为他鼓掌,我也会知道,他们不属于早已商业化的这里。

我想告诉你,茶马古道一路的马铃声,一路的泥泞和六个钟爬行身体的疲惫,可是,我也想骄傲地说,一路的泥泞才换来一路惊奇的美景,一路的疲惫才换来我们共同行走的美好记忆。

我还想告诉你,美丽的香格里拉, 那里的藏民有黝黑的皮肤,他们热情地笑起来,脸上干裂的纹路夸张地盛开,他们围着火炉烤火,一个小屋的温暖总能让人忘记古城雨季的寒冷。

还有呢,美丽的普达措,广阔的草原,悠闲的马儿,灿烂的小花,清澈的糊水,甚至从树林里突然窜出来的小松鼠,都给我不期而遇的惊喜。

是的,不用我说,如果你去了,这些你都会知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走一样路,我们却会有不一样的心情和收获。这是每次我们卸载下所有东西轻松上路仍会满载而归的原因,收获的东西,不是装在行囊,不是定格在相片中,而是装在心里。生活在别处——陌生的旅途中我总是想起这句话,在哪里呢?我在行走,我亦在寻找,离开了原来的生活,在不停地行走之间,也许我们就找到了。

所以我想跟你说的还有这些——

突然的暴雨、道路的塌方打破了我们去沪沽湖的计划。本以为会看到美丽的摩梭女,本想了解那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形式,还想看看摩梭女的“花楼”,这个多么让人不思议的母系部落,多么神秘的女儿国,我满心的好奇变为重重的沮丧,以至于即将离开云南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错过它是此行的一个遗憾。返回的时候,在机场的书摊上买下了《神秘的女儿国》,在飞机上当我读完了它突然就释怀了——正是因为错过,所以,它对我而言才越加的神秘。正如隔着面纱的女郎对我们才保持着一种诱惑。

在旅途中,因为同行,因为共同对环境的陌生,我们总是很容易就结交“驴友”。对待驴友我们没有任何防备,总是很容易敞开心胸地谈话。我们聊各自的家乡,告诉彼此游玩的路线,分享旅途的快乐。我们甚至一个桌子吃饭,一起去寻找落脚的旅店。为了方便旅途共同路线的照应,我们甚至还留下了各自的号码。但当我们分开各自踏上不同路线时,我们竟都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甚至也没有告别。行走得久了,我们渐渐明白,生命中经过的人有无数无数,我们都该珍惜能与我同行的人,但不要觉得可惜,因为生命无数无数的人亦会只是过客。那谁不是呢?——我想,世界那么大,当遇上缘分,世界便小了。

美丽的香格里拉,那里的藏民很纯朴。他们无一不晒得黑得发红的皮肤总在提醒我紫外线的毒辣。司机带着我们去了普达措,回来的时候他问我们,那里好看吗?好玩吗?我们都说很漂亮,车上有的旅友还激动地形容草原如何天如何水如何。司机却笑起来,说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普达措也好,梅里雪山也好,丽江也好,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好看没什么好玩的。他还说,如果有机会,他倒想到城里看看高楼大厦。听着他的话,我想起那句话:“旅行,就是从自己住腻的地方到别人住腻的地方”。是啊,熟悉会让人产生厌倦。

还想说说茶马古道,一条泥泞又陡峭的小道,一路的马铃声总让人产生不断的联想。如果你也和我一起置身于这大山的小道,你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一条向远方无限延伸的小路,是无数的马帮,子子孙孙走出来的,它曾连结过多少的繁华,多少的喧嚣,更重要的,它承载的是无限延伸的梦想。正是有了梦想,脚步才永不停歇。

我们拒绝了骑马,坚持步行而上到“茶马客栈”,沿途的风光让我们惊叹。越往上,风光越美好,山顶的烟雾扑面而来,如入仙境。当马铃声渐行渐远,在广阔的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五个钟的爬行之后,天色渐黑,山中的寒气仿佛能渗入筋骨,我的体力接近透支,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泥泞的小道上我清楚地看到自己深深浅浅的每一个脚印。为了给我打气,朋友一路唱歌,后来我也跟着唱起来了。一个钟后直到我们远远地看见“茶马客栈”,我们的快乐不可言喻。于是我们唱起了《打靶归来》,像凯旋的战士那样骄傲。是的,我们打了一场胜仗,战胜敌人就是自己。

……

这就是我的云南之旅。我无意于告诉你这是个值得去或不值得去的地方,我想告诉你的只是行走过程中的一些心情和收获。也许和我同一路线的旅行,你的感触会和我截然不同,又也许和我一样的收获,你会在其他地方的行走中找到。

生活在别处,所以需要我们在行走之间去寻找;生活亦不在别处,只在心中的感悟。

——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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