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旧时光

每个人都会有个关于姥姥家的回忆吧。

周末,我和几个表哥表弟带着家人相约在老舅家聚会。

老舅家漂亮宽敞的房子是在姥姥家原址上建起来的。我每次来,记忆中就会模模糊糊的浮现出姥姥家的老房子。

老房子是泥房子,低矮、逼仄,但是很暖和。家里院里都是舅舅姨姨们忙碌的身影。年幼的我会随其他孩子们房前屋后的到处玩。那时候贫瘠的生活只让我对关于吃的东西记忆深刻。姥姥家堂屋房梁上会挂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好吃的花生。那个花生与我家的不同,个子特别小,吃起来也比我家的香。内屋门后还有个面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晒好的地瓜干。我每次来姥姥家,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两样吃食,但是我从来不让姥姥知道,也不主动去拿。是怕姥姥厌恶我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不知道。尤其对于我头顶的那个我够不到的无异于聚宝盆一般的小篮子,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姥姥家西墙外有个小河沟,那里是我们的寻宝地。别人家扔的灰砖烂瓦,圆圆整整的小石头,碎碗片啥的都是宝贝,捡拾到一起,经过“打磨”、“加工”,用来“拾大把”(一种小游戏);或者在泥地上抠个字,再覆上一层薄土,玩猜字游戏;我们也办家家,盖小房子……在春天的时候,我们还会偷偷折了洋槐条子,把皮拧下来,做成能吹响尖叫的哨子……

姥姥家门前是一大片敞亮的山坡。在幼时的我的眼里,这就算大山了。现在唯一没变的,就是这片山坡了。近处是各家的由小石头干砌成篱笆墙的菜园子,远处便是大田了。舅舅去园子里拔点发芽葱,我如小时候般跟在颤颤巍巍的舅舅后面。清明时节,北方的土地还在春风料峭中裸露着,园子里只有发芽葱昭示着春天的到来。放眼远处高高的山梁,仿佛看到当年我跟着哥哥在山上放牛的情景。村子里传来一阵高亢的鸡啼,让我恍惚穿越到在姥姥的暖暖火炕上醒来的蒙蒙亮的早晨。扑面而来微凉的山风中到处弥漫着属于姥姥家独有的味道。

可能是因为姥姥去世得早的原因吧,对于姥姥家的回忆都停留在小时候,姥姥的模样更是毫无印象,贫穷的家庭连张她的照片都没有,岁月模糊了一切,可我总觉得还能看得见那双给我递好吃的花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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