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我决定要去做些什么,去做一件惊天动地事,可以改变自我价值自我人生的事。这件事说起来也不会太难,就是去做一件别人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我要去做的这件事是什么事。我曾经想过要到太平洋彼岸去犯下滔天大罪,连他们的哈利路亚都无法原谅的罪恶,但我始终想不到有什么罪恶是上帝都无法原谅的,而且那张船票的钱我始终没能挣齐。我也曾想过到人迹罕至的沙漠里做一些匪夷所思及绝无仅有的事,连骆驼都想不到的事,然后把自己埋在那里,盖上最后一把黄沙前我会在上面插上一株浅蓝色的花,但没有人的地方无论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都不能算是犯罪,就像那句流行语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人的地方自然也就没了犯罪。
对,我要去做的事绝对是一件罪恶的事,只有罪恶才能唤起生命里最真实的意义,人类如果缺少了罪恶,就会像维纳斯一样,残缺而不完美。我不再去听老板们对我的谆谆教导,我对他们的好意不屑一顾从我决定去做这件坏事开始。我也再不怕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以及对我的哀怨惋叹,当他们对我伸出习惯性的手指时,口中吐出习惯的叹息时,我不再埋着头自怨自艾,我抬起头对他们报以不屑的微笑,轻藐的让他们愕惋。他们一般会吃惊的看着我那时的表现,像看见一只不再匾嘴的鸭子一样,但除此之外,他们也别无它法。我开始偷偷的笑他们的无知,笑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我将要去做的事。这件我即将要去做的事,才是他们要吃惊的,可他们却不知道,真是之极可笑。
当我想明白了我要去做的事之后,我会在暗地里偷偷准备,我不想当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被人知道,这样会大大的降低人们吃惊的程度,没有他们吃惊的表演,会让我很失落,我甚至会感觉到羞耻,因为这说明了我的思维及做事方法不够严谨不够火候,让我有一种自我能力极差的悲泣感,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前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保密工作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
至于我到底要做出哪件罪恶无比的事来,前面已经说过要绝密的进行,所以我不可能现在跟你们说,如果说了,那不就成了我掩嘴巴去骗鼻子,这么愚蠢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不过在事情发生之后我会如实而详细的昭告天下,所以也不必急于一时。
在事情发生之前,我想我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来自和睦且相亲相爱的一个家庭,比相亲相爱一家人还要相亲相爱,这是真的,我并没有骗你,虽然我从来都只愿意说假话,但这个我可以保证是真的。家里除了父母之外就只有我一个,我曾经有过一个可爱的弟弟,他经常邋遢着鼻涕像个跟屁虫一样总是跟在我后头,使我不厌其烦的对他吼,那件经常被他用来擦鼻涕的花格子围裙袖口,总是黑乌乌的粘满了泥。有时候我会带上他去偷一些地里小的可怜的番薯或萝卜,因为那时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放哨。我让他站在入口,有人来的时候学声鸟叫就可以,很简单的工作,我则越过低矮的土墙,钻进泥土里寻找着能咬上两口的东西。我把地里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可以咬上一口的萝卜,都瘦的比人参都细,但我还是会拨去上面泥咬上一口尝尝味道是否可口。那事一般都吹着北风,就跟电影里唱的那样“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不过我并不记得那时泥墙内的地里有雪,白色只是杂乱躺在地上一根根的萝卜,我顶着风拨弄着潮湿的泥土,膝盖印上了一层湿印,我并不觉的冷,反而后背冒出一团团热气,像蒸笼里的包子,摸上去也会有温热的湿气。没过多久弟弟就跟在了我的身后,他翻越了在他看来相当艰难的土墙,围裙上还留有他没拍干净的小土块,我怒不可遏的要他回去坚守岗位,但他只是站在我屁股后面一动不动,手在不停的搓着从衣服上拍下来的泥巴,鼻涕在脸上趴成块也跟着脸一起被风吹的通红。我没空去督促他坚守自己的岗位,我正忙于寻找到一颗比牛还大的萝卜,我要把那颗萝卜抱回家天吃,吃也吃不完,让所有人都羡慕的来找我讨萝卜吃,到时妈妈管收钱,爸爸管称秤,我切萝卜,弟弟去招呼来讨萝卜的人,那时我们有吃不完的萝卜,也有花不完的钱,我们天天把红烧肉当饭吃,我再也不去读书写字,就天天到这地里来找萝卜。我正想着得意的笑了,弟弟却在小声的跟我嘀咕着什么?我没听清楚,我让他大声的说。他又小声的嘀咕了一次,我还是没听清楚,但这次他偷偷看了看那土黑色的泥巴墙外。糟糕,来人了。我赶快拉了弟弟往一搓枯草堆了趴去。
但在他六岁生日那天被风吹下来的砖块砸中了脑袋死了。我当时正在他脑袋上的石板上玩的不亦乐乎,当有人路过发现我那六岁还穿着花围裙的弟弟趴在地上时,他还以为我们在玩什么特别的捉迷藏的游戏,等他走近看见沙土被血连成了团后才知道出事了。他抱起我那六岁的弟弟,飞奔了起来,那只穿着花格子的小手笔直的伸出了他的怀抱,伴随着起伏波动的奔跑,小手也一起一落的波动了起来,像是在跟我说拜拜又像是在向我招手要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