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度之先生游记》第一章 福祸

它的出现,改变了山中的贫穷与落后,让村民们都能富足有余。


可它的出现,也让村中朴素的情怀日渐稀薄,不再亲切可人


如此,究竟是否值得,又有谁说得清。

推开陈旧的木门,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让先生不由止步。可木门吱吱作响之声已惊动屋里的人,只见一小姑娘急忙忙的跑过来,还来不及喘气,便问道:“先生,您是要住宿么?”


是的,他之前已找过好几家,都不能让他满意。这里的环境很安静,是他所想要的。但是,这气味又让他犹豫。似乎察觉到他的顾虑,小姑娘轻声说:“爷爷一到这时节,就会犯病,这是在给他熬药。如果您不喜欢这味道,附近还有其它的旅馆。”其实,她是希望他能留下来的,因为爷爷需要钱买药。可是,之前已有好几个旅客来过,都受不了这股药味走了,她也就没再抱多大的希望。


“哦,这样呀,那你们这里还管饭么?”


“当然,不过得和我们一起吃。”见他没有转身就走,小姑娘兴奋的说道。


“那你帮我安排一间视野开阔的房间,这个冬天我就不走了。”


这里是一个偏远的山村,只因在它的身后,有着一片不知存在多久的原始丛林。经过无数冒险家的探索,已成为一个供人游玩的好去处。每到盛夏,这里可以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山好水让人们的心情也好起来。惟有临近初冬,人才会渐渐的减少。树叶凋零,流水凛冽,寒风刺骨,已让人散失游玩的乐趣。当然,还是有着极少一部份人,独喜这萧瑟之美。先生就是这么一个人,也就在这时来到这里。




来这里已有好几天,因为天气不好,先生很少出去。如此,他同那个叫丫头的小姑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自然也就知道她同爷爷相依为命,靠着这家旅店过活日子。先生曾去看望过老人家,虽只是位朴素的山野老人。但在他的身上充满着岁月的痕迹,让人不自觉的想到脚下的大地,质朴,厚重,能承载万物。正是那一代人,用自己的脊梁顶起我们头顶的天空。怀着这种情感,先生常坐在老人身旁,听他讲述那个年代的一些已让人遗忘的故事。


老人家姓易,无儿无女,丫头,不过是谁遗弃在他家门口的女婴。但这对老人来说,却是个意外的好消息。因为从此之后,他有了孙女,而丫头也有了爷爷。爷孙俩相依为伴,日子虽然清苦,但也其乐融融。


其实,易老是寻找过丫头父母的。但那段时间,村里正在修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就难以打听到什么可信的消息。可以说,正是这条路,改变了山村贫穷落后的面貌。但不可否认,也正是这条路,让山中朴素的情怀荡然无存。


以前,闲余饭后,村民们总是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谈论着自己田地里的庄稼或是讲述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可是,现在,他们笑得少了,争吵却多了。是的,远方的游客确实让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可也让他们彼此疏远。各自经营着自己的店面,难免会有利益冲突,也就时常闹得不愉快。时间一长,村民们也有了默契,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如此一来,村民们倒也相处无事,新的生活方式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取代原有的生活。


这一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加的严寒,易老的病也越来越严重,整颗心脏似乎都会咳出来。听他说,这是种老病,已经有很久,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救。也许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这一天,易老叫来先生。看了一眼坐在床头满眼泪水的丫头,易老低声说:“我要走了,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丫头。这些年,我一直在硬撑,希望能看着她长大成人。可现在,我知道,我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挥手阻止想要说话的丫头,易老接着说:“我不想丫头成为孤儿,可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来收留她。你的出现,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替代我来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在观察你,对于你,我从来是知无不言,为的就是想对你有更多的了解。越是了解你,我也就越是坚信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的。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请求。”


“老人家放心,丫头,我会好好照顾的。”老人的目光让先生不忍拒绝,丫头,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也不想看到她孤苦无依。


这一刻,听到先生的承诺,老人满是皱纹的老脸笑了。静静地闭上眼睛,他累了,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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