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我的记忆里的农作物,主要是小麦和玉米。但在我还小的时候也种过谷子和水稻。但这种记忆很短暂,只不过只有两三年的时光。
我们队的地在庄子的东边,一望无际的平原,麦子成熟的时候的阳光下,一片金黄,一眼望去就像是在平整的地面上铺上了一层光滑亮丽的地毯。被五月的风吹得一起一伏的,飘逸而晃眼。
本来,玉米是在麦子收割之前下种的。可是有一年突然不种玉米了,而是在割了麦子之后的麦茬地里灌满了水。那个时候浇地是很方便的。从北方流过来的小武河流经庄子的中央,队里在庄子的北部和临庄接壤处建了一个水电站,通过一条条的沟渠将水引至大田。大田又被分割成很多块,每一块都留有可以进水和出水的小渠。夏天的小渠里总是潺潺地流动着清澈见底的水,载着跳跃的小鱼们,欢快地流向不同的地方。而且,每块地的地头每隔一段就有一口机井,井里的水浅浅的,清清的,凉凉的。水泵一抽,便汩汩而出,流进预定的渠道。
灌上了水的麦茬地,通过牛耕、犁耙之后,就成了明晃晃的水田,插秧就开始了。人们把春天就下种孕育好的厚密的秧苗拔下来,扎成一把一把的运往大田,然后再把那运到地里绿油油的秧苗一把一把地扔向水田的深处,秧苗一簇簇斜躺在明晃晃的水里,灰黄浑浊的水面便有了生命的活力。它们慵懒地等待着再一次站直自己的身体。花木兰(姑娘们)是插秧的主力军,我姐就被评为插秧能手,她插的秧又快又直,且整齐划一。
稻子在水里如鱼得水,慢悠悠刻进我童年的记忆。一有空我们就一起下湖去,一个个蹲在稻田边看着这个稀奇的长着长长叶子的稻苗慢慢地长大。长高了的苗的稻田从外面就看不见它们脚下的水了。有一天突然发现它们抽穗了,像小麦一样的穗,只是没有麦穗上的扎人的麦芒;而且小麦穗子是向上生长的,稻穗则是向下弯的,像一个卑谦的孩子。
日子飞快地送走了夏天,稻子也渐渐地成熟,颜色也由绿变黄。沉沉的稻穗全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随风你拥我撞。在早上要穿上夹袄的时候,稻子被收割上场。让稻子从穗子上请下来可不比麦子那么简单。那时候,麦子铡去麦秆就晒在场上,隔一个小时翻一次,晒得干了,就用拖拉机或人拉着碌轴碾压。压几遍再翻,翻了再晒,晒了再碾。而稻子则不同,需要特殊的工具——打稻机,才能把它打下来晒干入库。然后再分给每家每户。
那一年,我们第一次吃到了自己种的大米。许多人家都稀罕得舍不得拿去机子上去脱壳,而是大都在自家的石臼窝子里舂成米,糠就可以做饲料喂养家禽,一点都不浪费。
望着白白的香气扑鼻的米汤,才知道原来大米也是那么地不容易。
种了两三年之后又不种了,说我们那地是漏地,存不住水,不适合种水稻。还是种上了玉米,直到后来包产到户好多年都是种的是玉米。
当然,现在连玉米都不种了,种银杏树。夏天绿叶飘荡,秋天到处金黄,形成了特色,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金黄的银杏叶,把大地换上了皇帝的新装,把时光凿成了隧道,沿着隧道又看到往昔的时光。虽然艰苦却又那么的令人神往,神往那潺潺流淌的小溪,神往那沉淀的稻穗里孕育着的希望。
那几年,是最珍贵的回忆,使我见识了水稻的播种和成长。如豆蔻般倏地来,又倏地去,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