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滨何意?这是一个网络上流行的梗,意在去年哈尔滨爆火那阵,因哈尔滨文旅部门以及各行各业对待当地人与外地游客的态度天差地别,本地东北老铁调侃说哈尔滨让他们觉得陌生,于是去掉一个哈字,叫作尔滨,另有一个原因是借此昵称表示各地游人对这座北地冰城的喜爱,毕竟在国民的文化意识里,昵称跟小名总是拿来称呼亲近的人。
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哈尔滨,两年多的时间,以香坊区为中心辐射到整个哈尔滨的区域,被我拽着俩同事用一个一个周末都溜达了一遍,而现在,要想故地重游只能是去旅游了。
旅游,很简单,只需有钱有闲,但韩晓在歌里唱得也很明白: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
这歌词极好地展示了我的处境,虽然把目标从桂林换成了哈尔滨,道理是一样的, 一个卑微的打工人并不能随时随地开启一段说走就走的旅程,于是刷完抖音我便只能蹲在公司的厕所里使劲回忆当初在哈尔滨的岁月。
既被称作冰城,哈尔滨离不开冰与雪,哈尔滨的雪,从国庆之后就拉开大幕,断断续续飘到来年三四月,一年里将近过半的时间都被大雪掌控,雪与低温造就了当地丰富的冰资源,尔滨人对冰的利用绝不仅仅是当做天然冰箱冻饺子冻梨冻冰棍,他们创造了冰雕这件独属于北地的艺术品。哈尔滨上一次爆火的起点就在冰雪大世界,就是那些光怪陆离千姿百态的冰雕,吸引了天南海北的过客涌向哈尔滨。每年的冰雪节开启之前,哈尔滨的大街小巷都会被各种冰雕占领,尤其路边的冰灯,在光线的作用下,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梦幻的气氛之中。
冰城的魅力在冰天雪地的寒冬,却又不仅仅在冬天,这座城市的温厚潜伏在四季的每一个黄昏每一个清晨,我待过的两年时间里,去的最多地方就是中央大街,许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要经常接送外地赶来开标的建造师,他们每个人初到哈尔滨,都要奔着标志性景点中央大街而去,我便只能随行,一遍一遍,在那些百余年历史的石砖上走过,耳边或是游人熙熙攘攘,或是光阴匆匆飞掠,又或是历史长河滚滚逝去,这些石砖岿然不动,冷眼看着那些人与事,在风中一茬一茬更替。
我喜欢中央大街的热闹,更喜欢尽头处沿着松花江岸那些当地人脸上透着的休闲惬意,夕阳红歌唱队总是出现在和风如煦的时刻,有人演奏手风琴,有人唱古早的喀秋莎,旁边是些小孩子在放风筝,这里还经常会有俄罗斯人的表演,也有知名歌者的演唱会,不论夏日还是秋冬,从中央大街的一头,买根老冰棍举在手上,慢悠悠踱步到江边,看看人、听听歌、吹吹风,到了江边搭乘渡船,对岸是太阳岛,岛上有现代化的游乐园,沿着植物园的小路四处游走,可以偶遇松鼠,再到古意悠远的圣清观逛一逛,瞻仰一番龙门派前辈高人的遗风。
我喜欢东北的早市和菜市场,不论空气里的寒意多么刺骨,在东北,总有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角落可以温暖你,从身到心,所谓人间烟火,自然是人间为最,哈尔滨的早市有许多,当时我住在香坊区旭升南街的山水文园,旁边就有一条街,很好吃,不独是早市,夜市也热闹,尤其到了周末,北风飘雪的日子,在摊位之间穿梭,捧一块宣软的玉米饼子、发糕,或者来一块烤地瓜,将寒意挡在三尺之外,再来点炸丸子、炸鸡架,一碗大碴粥配一碗东北大拉皮,烧烤、大冷面,嘴是停不下来的,奈何肚子容量有限。想到这样的日子,让我一时之间迫切想要退休,因为韩晓同样在歌曲里唱过了:有位老爷爷他退休有钱有时间,他给我描绘了那幅美妙画卷。
离开哈尔滨之前,德云社开到了哈尔滨,那地方挂着红事会的牌子,门口一对石头大象,在道外长春街,彼时在哈工程读研的大学同学带我去听了一回相声,小园子,人坐满了,记不得当天听的都有谁的段子,只记得那天很开心,第二天就顶着风雪登上了去南昌的飞机,此后至今我没有再踏上哈尔滨的地界。
时隔多年,哈尔滨一定变化很大吧,昨日跟广东同事闲聊起来,他们说很想去尔滨看一看,只是怕冷,我说你们大可放心,哈尔的热情足以抵消寒意。
相较于尔滨这个称呼,我更喜欢叫他哈尔。我要去哈尔,且我并不担心这称呼会跟齐齐哈尔混淆。哈尔滨这座城市的包容性极强,你在这里能感受到中国人跟俄罗斯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他连两个国度两个民族都能融合,难道融合不了两座城市?滨,从此以后我只管你叫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