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乔十三可是个了不起的汉子呢,虽说自幼孤苦,可硬是凭着一身傲骨,闯出了自己的天地!”说书人摇头晃脑,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底下众人却三三两两的喝茶闲聊,讨论着刚刚那个深藏不露的小二。
说书人看了一眼底下的人群,小声的骂了一句“祸害!”又打起精神讲述乔十三的英勇事迹。
“乔十三自小就有不凡的天赋,却因庶子身份,不得宠爱,在乔家受尽欺侮,方才弃文从武。没想到,他在武术上也十分的有天赋,十三岁就称霸江都,十五岁单挑邪教一战成名。自入江湖,一路血雨腥风,乔大侠却依然风姿卓越的爬到了江湖排行榜第二。就在前两天,和前天下第一决斗,力压叶倾城,成了天下第一啊!”
“且慢!”一名年约二十的锦衣公子站出来,对众人行了个拱手礼,“在下江都乔斯幽,敢问阁下,可否担保刚刚所言句句属实?”
“乔斯幽诶,可是那个乔家新一代的家主,被称为无双公子的?”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
“喂喂,有好戏看了,快别睡了!”
声音嘈杂入耳,说书人不屑的撇撇嘴,无双公子,我呸!再看看座上众人,一扫之前的沉闷,各个眼里都散发着八卦的精光。不禁感概:世风日下啊!江湖人道德沦丧啊!
抚了两下惊堂木,有些不甘愿的说,“虽说对战叶倾城不是压倒性的优势,可毕竟还是乔大侠赢了啊!我只是用了一点夸张的手法,并没有撒谎!”
“在下并不关注谁胜谁负,只想知道阁下,为何诋毁我乔家声誉?”乔斯幽一派从容淡定,目光却紧紧跟随着台上那说书人。
“你这人怎么这般奇怪,我说乔十三的故事,跟你们乔家有什么关系?莫不是眼红他现如今的江湖地位了,想让我往乔家脸上贴金?”说书人也来了气,好好的一场故事,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
“此言差矣。阁下刚刚说乔十三因庶子身份在乔家受辱,但据在下所知,乔家从来不曾亏欠他。”乔斯幽听了说书人的话,一本正经,“乔十三入家学第一天,揪了夫子的胡子,扒了同窗的裤子。在祠堂反省之时,贪玩烧了祖宗牌位。”
底下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烧了祖宗牌位?!乔十三还能好端端的活着祸害武林,乔家可真仁慈!
“族长念其年幼,只罚他在家庙禁足,抄写经书赎罪。谁知他耐不住寂寞,从家庙逃跑。临走之前,还在斋饭里放了一只鸡,破了众僧的斋戒。”乔斯幽目光如炬,盯着说书人,“他乔十三如此大逆不道,乔家都只是将其逐出家谱。敢问阁下,乔家哪一点苛待了庶子乔十三?”
“哈哈哈,你这故事说的甚好!只不过又有哪一句属实呢?”说书人大笑,毫不畏惧的反问他。
“句句属实!”铿锵有力,端的是一派光风霁月。
“我看你是句句放屁!”说书人猛拍了一把惊堂木,骂了一句粗。“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爹教你颠倒黑白的吗?”
乔斯幽从小读圣贤书,学礼仪,而且作为乔家下一任的家主,从没有人这样辱骂过他,一时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你了半天,都没把话说完整。
“老子知道的事比你多,不想跟你掰扯,要么好好听书,要么滚!”说书人脸上不显山不露水,说的话却够脾气。
“你这说书的,莫不是收了那乔十三什么好处?”那些有意和乔家搭上关系的人坐不住了,一个虬髯满面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对着乔斯幽一拱手,“乔少主,我是草滩二当家的。”
“对啊,不然你怎么如此维护那小贼?”
“我看啊,这说书人就是乔十三雇来的,专门为了抹黑乔家。”
“他刚还说乔十三打败叶倾城,怕也是编的吧。”
“满口谎言!乔少主,别为这种蝼蚁生气。”
那些自诩清高的名门正派,如同苍蝇一般围着乔斯幽打转,不遗余力的来贬低说书人,以期在乔斯幽心里留下好印象。
说书人面无表情的听着,目光却越来越冷,这就是令无数人追求向往的热血江湖,真是可笑!
“咣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大厅里有了一瞬间的安静。“俺花了茶钱,是来听说书的!你们不停的哼哼唧唧,得是成心给俺找不痛快?”
一群人忙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一楼拐角一矮黑婆娘正拄着流星锤,怒目圆睁。
“花见愁?!”一脸谄媚笑容还未散去的草滩二当家,五官扭曲,似笑实哭,恐惧的浑身哆嗦。
在场的其余男人,一听这个名号,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尽力把自己缩小,降低存在感,甚至有的都悄悄钻进桌子底下。
花见愁很满意大家这种安静听话的反应,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俺觉得这个说书先生声音好听,想多听他说话,你们都不准再发出声音了!”
众人一听这话,立马长出一口气,虚惊一场,死里逃生啊!放松心情之后,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对说书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草滩二当家在心里思忖,莫非这个花见愁也想对乔家示好,她想从乔家得到什么呢?不过万幸啊,她没看上自己,爱得到什么就是什么吧!
说书人虽然面上还是没有表情,脖子上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谁都知道,在江湖上,被花见愁看上只有两种结果,死,当男宠之后死。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