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洲是个懂事的孩子,在家里从来没有让父母主动央着做农活,自己的事情也都是亲力亲为,爹妈对他很是放心,以至于有点疏于管教。即使这样,小洲却没有做出过任何过分的事来。
叫他小洲,站在我这个角度和年龄似乎有点不合适。用我们家乡话说是不知事,只所以叫他小洲是因为虽然没有他那高大的身躯,但按村里辈分讲我却是他的长辈,只能这么叫。
小洲是个孩子王,在村里众多孩子们当中他是个“头儿”,只不过这个“头衔”有点言过其实,实则是小伙伴们看他个头高,肩膀宽,愿意和他玩而已。
玩耍是孩子们的天性,无论是农忙或者是闲都会找小洲一起玩,他倒是痛快,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而在父母们的心中,最担心的要数儿女们的终身大事了,孩子们能否安家立业,是他们的一块心病,小洲的父母更为甚,因为他今年已经有27岁的“高龄”了,在婚姻上还是没动静,这在村里可是没有过的先例,用邻居们的话就是“可能要打光棍了”,可小洲整天还是无忧无虑的玩耍,开心的度过每一天。
小洲最近的举动似乎有点反常,在家里处处跟父母唱反调,在外也不和邻居打招呼了,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也都爱搭不理了,这种现象是从没有过,也来的太突然了。大家开始纷纷猜测,小洲是不是病了?他更不可能有烦心事啊!不,就算他犯病,羊羔风(癫痫)的症状也绝对不是这样啊?虽然大家不是专业医护人员,但都见过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情形,持续几分钟后从地上爬起脸红着跑回家蒙头躲起来。显然这种种猜测都被推翻了,真像只有他自己知道。
羊羔风,为慢性反复发作性暂时脑部功能失调的综合症。发作时便有上面所说的症状,有者更甚。为这病,父母哥姐叔嫂们没少花钱帮他医治和操心,无论怎么说也是妈妈的“心头肉”,怎能置之不理。父母也知道他成家生子是有一定难度的了,只求让小洲开心,无忧无虑就过好每一天心里就踏实了。
好在小洲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但不让父母操心,还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这次的反常行为,连做最了解他的母亲都猜不透了,不知道究竟为何事。
“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忘记呢?呵呵,肯定是那事让他知道了。”小洲父亲一旁抽了口旱烟,连咳带喘的埋怨的口气道,很明显他说的“那事”可能是有所指的,而且听起来还是老俩口的秘密。
“他怎么会知道呢?,又没人跟他说,就你知道提这事,烦死人!”小洲母亲面带泛红并恶狠狠的用眼剜了下回复道,随之躲开了他的视野范围。
原来小洲的母亲在嫁给他父亲之前,已经和村上另一位男性村民有染了,只不过当时的信息闭塞没有传播开来。在嫁过来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生下小洲。也许是老天的捉弄,小洲以患有先天性癫痫来到了这个世上,从此家庭进入了欢乐与忧愁兼并的日子里。随着四季的交替,时日的延长,事情终于还是被小洲父亲得知。过程和我们看那些电视剧一样,必有风雨交加,雷霆之势的发生。好在事情最后按压了下来,他们决定和平解决。在尽量不张扬出来,不让更多的邻居,亲戚们知道此事中慢慢“消失”,遗忘。
然而发生了的事情是“消失”不了的,就好像纸包不住火那样。小洲不知如何得知此事,知道后对自己的打击很大。原来自己是个多余的,是个累赘;不但自己没有结婚,还连累兄弟们受累,也给家庭带来不好的影响。越想越沮丧,越想越对自己失去信心,昔日的无忧无虑一扫而光。他变得失落不安,对任何东西失去兴趣,看任何东西都感到烦躁。他不想再看到父母为此事而无休止的争吵,也不想看到他们看他的眼神,特别是父亲。于是他有了可怕的想法,用“消失”的方法来解决大家对他的看法,用死亡来给“多余”的自己来个无痛苦的结束。
原来他的种种反常,是为自己以后走向“消失”的一种方法,一种铺垫。他深知,自己没有犀利的言语劝服母亲不伤心,索性就先从个“坏孩子”做起,好让日后母亲不那么悲伤不那么思念,让她只是觉得他失去了个不值得伤心的孩子而已。
然而小洲的心思还是太过于单纯,母亲疼爱自己孩子的那种程度他是无法理解的,也没有任何人嫌弃他,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