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结伴要转转胡同,在所谓北京初雪的前一天,是个周六。
说起来那场初雪算是小有名气,早在它光顾的一周之前,大篇大篇的天气预警就夹裹着冒着冷气的字眼出现在各种新闻播报中,也是因此,周六那天的干燥晴朗就显得格外珍贵。我们都说周六的温暖是北京今年最后的好天气,暖气、床和图书馆似乎都和这样的天气格格不入,不如就披上外套,出去走走。
没什么攻略可查,或者说也懒得去查什么攻略,朋友说了东四,我也就点了头。这样好的天气,只想快些走出去,去哪都好。
过了美术馆是大佛寺东街,随便找了个口一拐就进了小取灯胡同,据说是因明代设有储存取火之物的仓库而得名。取火之物我们是找不到了,卖吃食的小店倒是很多,不过卖相一般,也就没做尝试。这胡同不窄,树看着也年轻,我们绕了一段觉得没了方向,只好退出来找别的地方去转。
跟着就从美术馆后街转到了地安门那条街上去。没几步就看到有几个人围着一段墙打量,那面墙上挂着几排色彩鲜艳的画,画倒是不大,都是明信片大小,风格却是各式各样——有温婉的姑娘,也有嘻哈的涂鸦,有摩登的女郎,也有哥特的建筑。那些颜色嚣张在灰暗的墙皮上,也算是一片可爱的景致。我们凑过去了才看到,那些画下是个自称来自俄罗斯的女人,她低着头,看不清眉眼,整个人缩在厚实的羽绒服里,也看不出身材。唯能看清手里的一支笔在专心涂抹一幅画上明亮的红色。有趣的是她身边的一张纸上写的几个字,具体措辞记不清了,大意是她喜欢中国,喜欢音乐,想在这里组上一个乐队,如果你愿意,她还可以为你画上一幅画。我实在琢磨不出这个梦想有个乐队的姑娘为何要用一支画笔,而不是一支乐曲来留住往来的人群,也不明白她瑟缩在异乡的墙角并不卖艺也非乞讨,只是在流逝的日子里勾勾画画要如何维持生计。这样的艺术后面也许有讲上很久也讲不完的故事,我没机会听,也就只好继续去走我走上很远也走不完的路。
走走停停的又路过了北京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这个校区是谢绝参观的。谢绝参观的地方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人想要偷偷进去,正如乖巧如亚当也会忍不住去吃智慧树上的禁果。于是我俩就想装成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溜进去,然而那时伪装出的气势实在过于勉强,所以我们的勇敢也就止步在看到保安的那一瞬间。同伴说以前后面还有一堵墙的空隙可以悄悄钻进去,可惜现在那堵墙被砌好了,再没有什么空子能让我们这种闲人来钻,站在下面望望这个散发着神秘气质的教学楼成了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像个笑话。
然后就到了天主教爱国会。这里更厉害,不但谢绝参观,而且我们往门里稍走了两步就被门卫狠狠地呵斥了出来。悻悻的走回去时我们都搞不清,方才探头的那一会儿里看到的是不是圣母玛利亚。可见谢绝参观的地方不要乱进,所谓的冒险探秘在小说里自然精彩,现实里我们连看门老大爷都斗不过。
晚些时候天气转凉,就穿到护国寺街里去吃小吃。可惜护国寺小吃的人实在太多,没耐心排队就换出来找别的。奶酪店很多可惜吃不饱,火锅店也不错却嫌弃那份热闹。最后停靠的竟然是魏家凉皮,也算献上了我们对所谓的“北京最后的好天气”的一份敬意。也是这时,我们才发觉,这趟打着“胡同之旅”旗号的出行其实并没有真的进到哪个胡同里去,只是不想辜负了这样的天气,胡乱的走了几个小时,路过的南锣鼓巷、北海公园一概没去,这些琐碎到不算景点的地方倒去了不少。
回去的时候更冷了一些,怕是那场“初雪”按捺不住性子,和我们一样,没个行程的就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