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出租房对一位女青年的伤害
天气阴霾,狭小的玻璃窗子只透进微弱的一点白光。
不得不开灯,尽管此刻是下午三点。
小裳26虚岁,来南京6年,她十八岁坐上大巴车赶赴的第一个城市就是这里。先是度过两年最青葱的岁月,平平淡淡的度过了,然后不甘平庸的跑到上海,上海那座大都市更容不下她,她又转回来,这一来,就到了今天。
6年,来京6年,出外8年的时光几乎全在这度过了。
小裳今天要走。
这个想法已经困扰了她大半个月,自从幼儿园放暑假以来,她常思索着去还是留,这个关乎她生存的问题。
她不是一个果断的女生,独立的很早,却没有练就金刚不入的生存的本领,一个肉体渐趋衰老,却也还热乎着,感受得到冰与冷,与饥饿。
昨夜看小说到夜里四点才睡,睡梦中都饿的反胃,可还是辗转反侧的捱到下午,实在要吐血了,才爬起来。
稀疏的一小把头发坚持着每天洗,哪怕只出去扔一个垃圾袋都要穿得整整齐齐。小裳在屋子里面吹头发,微卷的发丝特别柔软,而发梢像营养不良似的的分了叉。
这一个小房间,说不上多少平米,反正只够放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柜子,其余的就只够转身。
电吹风的插头被拔掉,小裳把它挂到面前的墙上的挂钩上,她把头发理理顺,弯下腰来,打量镜子里面的自己。
一面长方形镜子斜放在白色的书桌上,镜子前面是凌乱的几瓶护肤品。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愁眉苦脸的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正望得出神,一阵凶悍的卡车的喇叭声直冲她的脑际,她一机灵,赶忙弯腰收拾起桌子底下的几瓶洗漱用品。
小裳所住的这个房子靠近路边,这条路南北相通,往南通往市中心,往北通往另一个城市,车流很大,噪音很强。
她很少开窗子,只在声音很小的深夜开过几次,让夜晚的暖暖的风吹进来,让屋里沉闷的空气活跃一下。
没多久又关上。
出去吃饭,三年来经常光顾的地方,是一家中式快餐,点两个菜一个汤一个饭,菜只吃了其中一个,汤全被喝完,而米饭只吃了几口。
只出去这么一小会儿,她就又回来,换来更舒适的衣裳,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打开手机看看当天的随意几条新闻,看一会儿,把手机放下,接着看摆在床尾的一本书。
没多久,一个电话打来,是一窜陌生的数字。滑动屏幕上的图标,接听,对方是一个陌生却亲切的女人:
“老师,我在58同城上看到你在找工作,工作找到了吗?”
小裳与对方闲聊半分钟,挂了电话后,她找来一根电话线皮筋把蜷曲而毛躁的头发绑在后脑勺。她闭上眼睛,胡乱想着,一会儿是刚刚女人的话,要她明天去另一个城市面试看看,一会儿想着微信里的存款能不能够支撑她去另一个城市安顿,一会儿又想着日渐年迈的双亲和看得见的自己暗淡的未来。
“一个三线城市……”
她喃喃自语,蜷缩着躺在席子上,双眼像是熄灭的两只蜡烛,凄然而冰冷的一动不动,盯着面前一堵墙面。
窗外的声音在宁静的她身边喧闹着,她一动不动,她瘦削的身躯只是无声的抵抗着刺骨的喇叭声,在它们响起时,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