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杨振宁先生给清华大学大一学生讲的物理课,一共看了三四节,包括第一课和最后一课,还有中间随便挑着看了几节。第一节课看懂了一半,因为一上来就是英文讲课,我都懵圈了。还好我没考上清华,要不然没上几天就得退学,那时候再考昆工应该是来不及了。但是既来之则听之,见见世面也好。就这样听了一会儿,杨老忽然改用中文了,还问大家刚才能听懂三分之一的同学请举手。我一看,很多人都举手了,但起码还有没举手的。不管他们是谦虚还是诚实,原来清华的同学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传奇。可惜我没考上清华,现在退学复读也来不及了。
因为是第一节课,很多开场白和题外话,挺有意思的。但是从第二课开始讲专业知识了,我手里没有教材也没有教案,这就开始了听天书的节奏了。虽然我知道就算给我教材也听不懂。不过有一点令我窃喜的是,杨老之前英文讲课我没怎么听懂,现在用中文讲课了,很多专业知识里面夹杂的几句英文我反而懂了。杨先生在国外待久了,某些专业术语他不知道中文的确切译法,只能用英文。比如slope,虽然我高中数学也学得不怎么样,但秒懂了这个单词是“斜率”。杨老说的令我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是,要把这个知识点变为你的直觉。我后来反思了一下,我自己常觉得自己学了很多知识但关键时刻调用不出来,可能缺的就是这样的直觉。
后面有过几节课杨先生有事不能来,找他的学生来代课,而他的学生居然是院士级别的,这也是厉害了。这让我想起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主任有事不能来,也找人代课,代课的是她正在读初一的女儿。我想,有一天我要是当老师了,有事不能来,恐怕只能找班长代课了。好的,扯远了。院士代的这几节课,我不怎么听得懂,不过我都完整看完了,毕竟时间也不长。我知道我也是有够无聊的。有一点感想是,清华的课堂纪律还行,也不是特别活跃,也不是特别冷清,相当于在我们学校把那些不好好上课、调皮捣蛋甚至逃课的学生“请走”之后的课堂效果。
最后一课,开篇讲了一点期末考核的事宜,与我无关。然后杨先生就给大家讲题外话了。这一课我姑且把它称作杨先生对自己学术生涯心路历程的分享,就当是一场没有撒贝宁的“开讲啦”。因为这节课我能听懂,而且有趣,所以反复看了几遍。网上流传的关于杨老和某些著名科学家的逸事,可能大多是从这里来的。个中细节,我就不在这里给大家赘述了,一方面再重温一遍梳理有点累人,另一方面万一哪里说错了影响不好。
我不是理工科专业的,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觉得文科生多接触一些理科的专业知识是很有益的,起码可以改善一点长年在文科里培养的不着调的思维。这时候有的文科生可能会跳起来斥责我说,你代表不了文科生!有的理科生也可能会跳起来嘲讽我说,你看理工科的课不就只是为了听点老师讲的小段子取乐吗?你是冲着学知识去的吗?对于这些可能会出现的斥责和嘲讽,我深表反思。当然还有一种人可能会不满但不会轻易抨击我,那就是比我年岁大的人,他们看到“随着年纪的增长”这句话可能会觉得扎眼。
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老师一讲段子就侧耳倾听,一讲枯燥的知识就昏昏欲睡的孩子。别说理科,就是文科、艺术学科的课堂,让人爆笑的场面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市面上流传“快乐教育法”,把知识点弄成段子,可以让人快速记住。真的有效吗?我试过,效果不大。浩瀚的知识海洋,能变成段子的只是少部分边边角角的东西。常接触喜剧我们就知道,很多笑料只能一笑而过,拿来让自己乐一乐是好的,但作为知识点来记,不是特别靠得住,时间久了都容易提升自己的笑点,降低自己灵魂的趣味性。比如,学习时,“嫁个大美女,薪贴七千金”,哈哈哈,好好笑!考完试,什么“大美女”,什么“七千金”,都是垃圾!其实最有效的,还是杨振宁老师说的,把知识转化为直觉,这是比任何趣味学习法都牢靠的。
——2022年12月5日
《拾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