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艺术品收藏行业中充斥着极大比例的“假画”,不少人专门苦练画技为的就是“创作假画”,而的确也有很多假画坑了不少收藏者。不过要论“假画”哪家强,迄今为止制造假画的行家当中恐怕还没有超过张大千的人,而且别人造“假画”卖“假画”都是藏着掖着,而张大千却是把“画假画”的本事当成自己的招牌炫耀,并且在坑了不少土豪之后张大千却从未给自己惹过麻烦,甚至有一次还因为卖假画还交了桃花运。
那时候少轻狂兜里没钱的张大千只有二十来岁,混迹于上海滩的艺术圈,这个高雅圈子属于那帮资历老牌子大的老玩家,一个二十多岁的外地小伙画得再牛也没人愿意带他玩,张大千也就没法把自己的书画“变现”,因此兜里常常是布挨着布日子很难捱。当时这上海滩艺术圈的一帮老油子最是喜欢古画,常常挨饿的张大千从中看到了机会:你们喜欢古画我何不投其所好呢?
在常年临摹古画的过程中张大千练出了一手“造假”绝技,随手一画什么赵孟頫石涛八大那是真假莫辨,若是配上专门的旧纸作画那几乎能蒙过所有的鉴赏大师。于是,张大千就开始了他的假画“制销”产业,当时上海滩的那些文雅土豪最喜欢石涛,于是张大千便批量地“制造”石涛高仿画作,这些高仿石涛竟然被土豪们当成真迹疯抢,张大千的腰包也就慢慢厚实起来,“假画产业”大概可以算张大千起家的第一桶金了。
有一次一个叫李茂昌的富商听闻张大千手上有上等的石涛真迹要卖,找到了张大千要买,张大千套路了李茂昌一番之后,高价卖了幅自己画的高仿石涛给他。不过,张大千却没料到这次卖假画竟然很快就被李茂昌的女儿给识破了。富商李茂昌有个宝贝千金叫李祖云,李祖云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但却从小游艺丹青,不但能书擅画还极懂古画鉴赏之道,李茂昌把那幅高仿石涛拿回家之后,李祖云只看了一会儿就皱起眉头对老爹说:爸,你被这幅假石涛给骗了!
李茂昌知道女儿看古画的眼力很高,一听竟然被张大千这个毛头小子拿幅赝品给耍了,当场炸毛大怒要找张大千算账,却被女儿李祖云拉住了:爸,您别上火,这画虽然是假的,不过,画这画的人不简单,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不亚于石涛的大家,你倒是可以和人家结交一番不必计较假画之事呢!李茂昌久经商场马上明白女儿的意思了:这卖假画的家伙值得投资!
于是李茂昌从此时常故意去张大千那买点假画,熟络之后李茂昌又请他到自家去做客,张大千也不客气还真去了李茂昌家。结果一到李茂昌家他就被李家大厅挂的一幅写意荷花图给惊到了,他观摩一会后拱手问李茂昌:此画不知李公从何得来,如此大手笔堪称大师之作,在下很想认识一下此画作者不知李公能否引荐?
李茂昌哈哈大笑击掌三次,只见屏风后款款走出一落落大方的绝世女子朝张大千微微点头,张大千怔怔地看呆了,李茂昌轻咳一声:大千啊,此幅荷花就是我家小女李祖云画的……话音刚落就见张大千“扑通”跪地大呼:蜀人张爰拜见老师……原来,在看了这幅写意荷花之后张大千就打定主意要拜这幅画的作者为师,却不想作者竟就是李家的千金,但张大千不是庸俗要虚荣面子的人,尽管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他却还是坚持要拜师,这让李茂昌父女是吓得忙成一团,最后,对张大千早有仰慕的李祖云也在张大千面前跪下互拜,两人这才对视一笑双双起身,随后就热切地谈着关于绘画鉴赏的种种,反倒把李茂昌给晾一边去了。
后来在李家父女的诚意邀请下,张大千干脆搬到李府居住,这样张大千和李祖云两人就可以日日切磋交流,两人能沉浸在绘画世界中交流数日足不出户,在基于艺术的情谊中一份奇异的情感在两人之间萌生。张大千原本因假画被识破在李祖云面前还少许有些尴尬,没想到张大千反而“撩”到了她。但当时已经结过婚的张大千却似乎刻意压制那份异样的情感,反倒是李祖云按捺不住了,一日,她委婉地问张大千:你若再纳一妾可就福分无边呀……暗示自己愿意嫁给他做小妾。
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他做妾,但张大千听了李祖云的暗示之语之后竟闭嘴不语,随后还把自己关了一天,李祖云很是伤心,自己识破他卖假画非但不责怪还反被他“撩”到,甚至愿意倒贴嫁他做妾,谁知张大千竟以沉默回应……
李祖云以为张大千对她并无爱意,但其实张大千也非常爱慕李祖云,他只是不敢娶李祖云而已。那为何张大千不敢娶呢?次日张大千找到正在默默垂泪的李祖云:张爰我此生就你一个红颜,你是绝代才女我若是敢纳你为妾岂不是侮辱你吗,这样做张爰会遭天谴的呀……
从此李祖云就不再奢望能与张大千成为夫妻了,而张大千自知愧对李祖云不久之后也搬出了李府,但张大千和李祖云两人那份情却从未中断,直到离世前十年里张大千还对这个绝代才女魂牵梦萦,而李祖云也一生未嫁……
(注:李祖云即李秋君 文:lug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