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始终处于寻找自我的状态之中,而寻找自我的过程,就是跟(一个又一个)另一个对象相互对照、相互印证的过程。
我们获得的“相互对照、相互印证”的“对象”越多,对自我的认识(包括对“认识到自己无知”的认识)就会更丰富、更多元、更深入,我们也就更可能比较清晰地看到“理想自我”的样子。
寻找自我意味着寻找更好的自我,这个过程痛苦而艰难(堕落是没有难度的)。从这个意义而言,人的心灵有向善的自觉。它一方面会在纷繁复杂的世界当中,主动地寻找并确立“那一个善”;另一方面,又会主动地以“那一个善”作为范本,向着它生长。
由此我也开始重新思考阅读的意义。阅读最重要的意义,不在于积累知识,而在于阅读活动与生命发生关系。如果我们在阅读中照见了自己——看见自己的足与不足,获得了某种新的启示,这就意味着我们找到了那个可以向着它生长的“善”的样子。一旦我们开始行动——向着“那一个善”生长,我们的心灵就可能获得成长。
行动包括思想层面的行动和身体层面的行动。思想的行动指的是人认知世界的方式发生了变化(向着“那一个善”);身体的行动,指的是人做事情的方式发生了变化(向着“那一个善”)。
使人向善的阅读才是有意义的,在这样的阅读活动中,人们从不同的角度观看自己,寻找“那一个善”,然后通过思维、意志和行动去向着“善”生长。人是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成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