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突然接到昕男朋友阿斌的电话，心里一阵忐忑，是不又有啥事了。
电话接了，那边说，“快来，我们在公司前面超市等你，一起吃饭。”
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以为俩人又闹矛盾了。
他软磨硬泡，然后又把电话递给昕，还好隔着电话，不然就得伸手来拽了。
出发，说吃北京烤鸭去。
莹坐在副驾驶位置，他男友坐后排。上车没一会，俩人就呛上了。
莹打开百度地图，搜索北京烤鸭，没有找到阿斌所说的那个地方的店。
“没有呢！你记得具体叫什么店名吗？”
“我不记得名字，开到那我就知道了”
“开到那开到那，等下跑去又不对。”莹已经不耐烦了。
“我知道的。上次和老金一起吃过。”阿斌语气平平地说。
“那你就打个电话问下老金，问他具体在哪？”
“不好问的，我知道。”
“打个电话都不打，有什么不好问的！死没用的东西，一个电话也不敢打。你完犊子！”
莹丝毫不顾忌我在场，扭着头跟后面的人说话，眉头紧蹙，语气凶狠，一脸嫌弃，不时地冒出攻击性的语言，可后面的阿斌一直好脾气，赔着笑，说着软话。
我只好说，没事没事，没有就去别家，都一样。
其实心里在那会真是懊悔，为什么答应了出来。看着他俩这一出，心里真的说不出的压抑，堵心，憋闷。
我不知道阿斌怎么做到如此淡定，脸上或许有因我在场的尴尬，但却一直赔着笑，语气平缓，我偶尔从后视镜一瞥，他脸上似乎没有一丝不悦。佩服，这淡定是如何修炼出来的。他就是喜欢受虐吗？
我不知道平时待人如春风，笑容可掬，在人际关系中左右逢源的，世事通透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么副模样。我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说实话，真颠覆了我之前对她的一贯印象。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所谓，好脾气都给了陌生人，坏脾气都留给了最亲近的人吗？
第二天，聊天时我顺便提到，我说：“哎，你昨天怎么这样?你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当我的面。”
她说：“我真的忍不住，就看他烦。没事，反正他就那样。不管他。”她满不在乎。
我说：“你既然这么厌恶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你自己不难受吗？”
莹说：“唉，其实我真的讨厌他，对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前的那个，真的，无论他怎样都行，我是真的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毫无尊严，还为他打过胎，最后还不是当弃子一样被甩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什么爱不爱的，就是那么回事。我还不如找个他爱我的，我爱不爱他无所谓，这样我的心就不会受伤了。反正就是过日子呗。”
接着，她向我讲了很多事情。
02
他俩曾经有过一阵短暂的交集，后面因为没什么好感，就没再联系了。后来莹遇上了前男友，长得一表人才，儒雅，帅气，凭着精湛的撩妹技巧-甜言蜜语，床技佳，吹嘘哄骗，迅速俘获了莹的芳心。半年的功夫，经历了打胎之痛，背叛之辱，分手告终。
也就是在那时候的空窗期，阿斌却鬼使神差地距离了一年后，又给她发来信息。人或许在脆弱的时候，就特别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莹或许是虚荣感作崇，毕竟一个分开一年的人重又想起自己来，心里多少会有点满足。或许是寂寞，或许只是被伤后，心想找一处平静的港弯休憩。
莹也权衡利弊，然后就答应两个人处处看。
阿斌是本地人，虽说是乡下，可现在城市规划，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那个村也就旧村改造了，房子就有保障了。不当包租婆，也能分个好几套房。等结婚了，自己名下也能至少分个一小套。
他年轻，比莹大四岁。以后等老了，至少不用怎么伺候他。如果大上十几岁，老了肯定得自己照顾男的。
阿斌老实本分，不用担心他拈花惹草，踏踏实实地把心放肚子里，放家里很有安全感。
他就一个女儿，上初一，这样当后妈不至于太累。等日后一嫁出去，也就是二人的世界了。
他之前在北方一很大的托运部做管理十多年，回来后听他说一会开红糖厂，一会又说买两台机器做圆珠笔的笔芯头套，这么看来，是个上进的，肯干的，能吃苦的潜力股
最后，相隔一年，又再联系，说明他对我还是很有好感，脾气又好，能够容忍我的坏脾气。
还有一点，嘻嘻。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现在肯定选爱我的人，这样我就不会受伤，管他呢，反正我不爱他，心里就没有什么感觉，也就不会有所谓的痛苦了。
03
既然权衡了这么多，选定了，按理就该按设想地这么走下去。可莹太低估了心这个因素。心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控的。即使你理性地认为他是个好的人选，但是那颗感性的心却做不到很好的配合。
阿斌是年轻，也就大四岁，可他那肥硕的身体却非常轻易地就拔高了他的年龄。对了，他不光肥硕，还大腹便便。我敢打赌，即使他抬头挺胸收腹，想要透过那大肚子瞄到自己的脚尖，也是不可能的。
他走路时很慢，双脚超负荷了，那走路的姿势像极了我儿子的奶奶，走得缓慢又步履蹒跚。有一次他俩在超市，碰见公司的，一个比莹大20岁的老会计男，他问莹：“你那个朋友多大了？有50了吧？”
当时莹真的一脸难堪，心里很觉得不是滋味，被同事撞见，而身边这个男人似乎给自己丢了脸面。
说实话，两个人走在一块，真的一点都不搭，太不搭了。年龄差4岁，可愣是让人觉得像是差了十几岁。
他穿着随便，吃饭竟然夹个人字拖就跑出来，还不修边幅，总给人不干净不利索的感觉。
家里是那种老房子倒也罢了，房子里面阴暗脏乱，被子一年到头也不晒，那被套也长时间不洗，上面颜色明显不是最初的颜色。每次去完他家回来，莹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头。全身上下衣服全部换掉。对了。莹有点洁癖，那一小间宿舍，总有着淡淡的香味，地板可以照见人影，地上不见一根头发丝。被套十天半月洗一次。
“你有没发现你变了？原来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咋就在他面前跟个吃了炮仗似的。你生气的样子好丑。”我笑着说。
莹说：“我也不知道呢。就是烦他，他电话一打来看到他的电话号码亮起，我就莫名地反感。控制不住。”
我说：“那你既然这么反感他，干嘛不分了算了？”
莹叹了一口气，说：“过一天算一天吧。实在忍不了再说。”
04
或许有很多人受过伤，离过婚的女人，都会像莹一样。死拽着一份如鸡肋一样的感情，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左右摇摆，两相权衡，就是不知道如何抉择。放弃吧，害怕下一个比现任更差，然后在心里思量，至少还有个房可以容身，人老实本分，没有花花肠子。这样归属感和安全感就都有了。走下去吧，可似乎除了这归属感和安全感，再无其他。
可是这归属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不爱，即使你拥有豪宅又怎样？豪宅又能填补你内心的空虚吗？没有爱的婚姻，房子只会像个牢笼一样将你牢牢困住。与其这样，还不如与一个爱的人，哪怕是租一处小房子，有爱有家有温暖，这样的日子我想也会更舒心吧？
再来说安全感，人老实本分，是好。可很多时候所谓的老实本分就等同于不善言辞，木纳，毫无生活情趣。这样没有爱的流动的婚姻，一日三餐，柴米油盐，渐渐地把日子过成一潭死水，家变成是让人窒息，让生活失去意义的地方。试想，这样的两个人的日子你愿意过吗？两个人的孤独，那我宁愿一个人的孤独，倒还自在一些。
一段婚姻，不是让我们寻求一份安定，找个人搭伴过日子。婚姻中首要的是要有爱，如果没有爱，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莹现在所在的公司这两年业绩下滑，而在这公司近十年的时间，做着很简单的一份行政后勤工作，她害怕失业，害怕无一技之长的自己在这个社会已无一点竞争力和战斗力，害怕自己到这岁数的迷茫失措，而三千公里之外的家父母也早已故去，她不愿回去那地方。所以，她急切地想要找一个人，或者说找一处她能栖息落脚的地方。她说：“这公司指不定什么时候说倒就倒了，我无处可去，跟他，我至少有个地方住。”
我说：“光有个房就行了吗？他那旧村改造还是个没影的事情。就算是改造，他成天无所事事，没个正当职业的，你考虑过以后的生活吗？”
我时不时地听到他一会又给村里挖鱼塘了，半个月；一会又说给村里放电影了，10天；一会又说钓甲鱼卖了，总之就是没听见过他正正经经地有一份长久稳定的事做。一个男人，不谋一个稳当的事情做，打着这临工，有人给他活干就干干，没事就在家睡觉。他能承担什么家庭的责任！
莹这么反感他。他的一切都反感，他的长相，他的大肚子，他的烟瘾，他的无所事事，他的邋遢，他的衣着；身体也是抗拒的，她说他的手触碰她，心里就会泛起厌恶，很多时候都是强忍着承受。
我说：“一辈子那么长，难道你就跟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吗？你说他答应你的那些口头承诺，可行动呢？一件事情也没做到。你说是因为他一件件事情没做到，你才会这么厌恶他，可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他们最终会如何走下去，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认清事实。或许她心里都明白，或许心里也纠结，可是她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面对未来可能艰难的路，然后抓住这么一个人，能给她栖身之所，能容忍她的脾气，就好了。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动情，就不会有伤心失意，以为自己可以永远云淡风轻地在这段感情里，不悲不喜地度过这一生。她说这就是平凡的生活。
可我更愿意看到她为自己的人生作主，而不是去依附于这样的一个男人。一个人过，也好过这样的两个人的凑合，将就。
我多害怕她真的决定跟他在一起，多么害怕她在日后会后悔。
真的！真的！一辈子真的很长，你做好准备了吗？准备好了纵身跳入这深渊了吗？
